行业配置策略:从周期复辟到中游维新

经过了2010年经济调整,进入2011年,工业化与城市化依然发挥动力因素,周期演进和结构变迁都在朝着良性的方向变化,而2010年以整体调整为主的市场,也为2011年的行情奠定了基础,根据我们市场趋势报告《周期叠加冲击,趋势峰回路转》中的判断,2011年证券市场的主基调是震荡向上,第一季度是低点,而后第二、三季度上行,第四季度回落整固,上证指数的核心波动区间是2300~3500点。

如果放在一个更长的视角来看,2009年我们经历了牛市的第一期,市场上涨的动力主要是对于之前估值收缩的大幅修正,即对未来盈利预期的明显改善,市场涨幅可观,但就整体而言,上市公司的实际盈利能力的恢复相对有限。而2010—2011年的市场是牛市第二期,这一期的特征是业绩兑现,大幅提高的估值将接受现实盈利增长的检验,这个过程的长短依经济环境不同而各异,整体估值难有提升空间,单纯的周期或防御策略失效,这并非说行业的选择不再重要,而是我们认为驱动行业的主要因素,由前一阶段的周期特征向真实的盈利特征转化,这一时期也是新预期的形成期,积累下一次估值提升的基础,这一过程的经济周期解读是经济从复苏期走向繁荣期的过渡期。

2011年上证指数趋势预测
2011年上证指数趋势预测

图25 2011年上证指数趋势预测

资料来源: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就行业轮动策略而言,第一季度是经济探明底部的过程,最大的冲击因素是通货膨胀率将达到年内最高,紧缩预期将对市场产生较大的冲击;选择稳定的消费类行业抵抗周期下行最后波段的风险,同时,新兴产业处于政策预期强化阶段,依然值得关注。

第二季度是主动库存重建阶段的开始,房地产行业触底带动产业链进入市场自发的库存重建过程,虽然价格仍然较高,但并不影响经济回升的势头,周期性行业迎来机会,首先看好房地产金融,以及上游资源行业。进入第三季度,随着主动补库存的深入,复苏进入新的阶段,这个时候有可能迎来中周期加速的启动,经济增速继续回升,市场对企业盈利预期乐观,这一阶段通货膨胀水平出现回落,紧缩预期减弱,加上PPI的继续走高,周期性行业的轮动向纵深发展,中游的化工、钢铁、机械和交通运输等都将迎来上涨。

进入第四季度,中周期加速进入平稳阶段,经济增速为年内最高,市场对企业盈余趋于理性,PPI不断走高对中下游需求和盈利产生冲击,这时候的策略是持有未来繁荣期的主导产业,最确定的是先进制造业,发展空间明确广阔的是信息产业。

表7 2011年行业轮动策略

2011年行业轮动策略
2011年行业轮动策略

资料来源: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就全年的行业配置而言,中周期的增长动力无疑是配置的核心,在以往的美国经济周期的观察中,只有装备行业和房地产是中周期启动的先导行业,考虑当前中国的经济环境,房地产依然是主导产业,但在行业面临去泡沫机制的情形下,设备投资扩张最可能是新一轮资本投资周期重启的起点,因此,新增长点只可能出现在中游,但具体到哪个行业,则只有理论逻辑上的必然性,但却无现实的必然,我们最为看好的是高端制造业和信息技术产业。

对于高端制造业而言,我们在2010年中期投资策略《大拐点、新起点与两个转换》中就明确提出看好装备制造业,基于的逻辑是,装备制造业是制造工具的产业,是先进制造业的代表,也是将技术扩散到众多行业中的手段。它是中国中周期兴起的先导,是确定性受益行业,但它却不是中周期兴起的原因,而是中周期两大动力(需求创新和技术创新)的结果,是中周期兴起逻辑和过程的必然结果。对于信息产业而言,信息化与工业化的结合是当前中国工业化中后期发展新兴产业和进行旧有产业升级的必要工具,而且信息产业自身呈现出消费升级的发展方向,需求前景明确广阔。

表8 2011全年行业配置建议

2011全年行业配置建议
2011全年行业配置建议

资料来源: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中游维新:中周期启动阶段的核心配置

中周期的启动依靠创新,而非简单的固有经济模式重复,而创新的内在原因是需求变化,创新的传导机制是通过企业家投资,创造供给而完成。需求创新和技术创新必将推动经济结构的重大调整,从而产生新的增长引擎,但这是逻辑上的必然,具体到哪个行业能够成长起来,则要看需求创新和技术创新的方向和程度,这将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可以说,主导产业的出现具有一定的历史偶然性。

考察本轮中周期的启动,必须将视野放在中国工业化进程这一大的历史背景下,中国目前所处的历史阶段和19世纪末期的美国以及20世纪60年代中期的日本相似,都是处在一个工业化从起飞向成熟的升级过程中,结构问题和贫富分化问题将是未来一段时间困扰中国经济发展的主要问题,在这个特殊的历史阶段中,最重要的特征是就工业化的扩散,是将现有的先进技术应用于所有资源和产业的过程。

回顾历史,中国的中周期兴起都具备以下典型的要素特征,即政府的政策导向往往成为加速和延缓周期运行的外在关键变量,而固定投资则是中周期的触发器,在周期运行中,中国工业化进程导致工业部门的结构性扩张,放在当前来看,政府的变革是明确的,控制旧有产能,引导新兴行业加快发展,培育新的增长点,而固定投资的结构变化则构成了本次中周期加速的核心变量。

制度变革:引导需求方向

回顾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从四万亿刺激到十大产业振兴到区域经济振兴,都属于应对危机的中短期举措,而当中国经济成功度过了危机阶段,政策中心也逐渐转变,十七届五中全会通过“十二五”规划建议,提出五大目标:经济平稳较快发展;经济结构战略性调整取得重大进展;城乡居民收入普遍较快增加;社会建设明显加强;改革开放不断深化。十二项任务包括: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开创科学发展新局面;坚持扩大内需战略,保持经济平稳较快发展;推进农业现代化,加快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发展现代产业体系,提高产业核心竞争力;促进区域协调发展,积极稳妥推进城镇化;加快建设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

就我们的理解而言,任何改革或者政策,其最终目的是增长,而不是对经济的破坏——虽然可能会导致短期的损害,但对增长的理解也会有所变化,并非是动辄10%以上的增长率,中枢下移的增长也是可以接受的。从而“十二五”规划的各项政策可以放在一个增长动力的框架下来讨论。

增长动力视角下的“十二五”规划拆解
增长动力视角下的“十二五”规划拆解

图10 增长动力视角下的“十二五”规划拆解

资料来源: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创新:新兴需求与技术漫化

1.新兴需求:工业化旁侧效应

工业化从起飞向成熟以及未来的向消费阶段升级,将发生自我加速的城市化,即工业化的旁侧效应,在这个过程中,生产者和消费者对服务业的需求是空前的:一是工业升级和深化带来的生产服务业(中间需求)结构转变;二是城市化及消费结构变化带来的消费服务业(最终需求)结构转变。

日本城市化与工业化演进路线
日本城市化与工业化演进路线

图11 日本城市化与工业化演进路线

注:虚线为笔者添加,模拟剔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影响。

资料来源:南亮进(1973),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从我们对过去三年第三产业投资和业态环境的考察看,以消费升级为主导的第三产业投资增长迅速。工业化进程的升级和城市化下移带来主要消费品的总量增加,并将出现结构性转变,消费出现普及与升级并行。如果按未来城市化率年增1%计算,每年将增加1300万~1400万城市人口,增加消费支出1000亿元左右。消费水平和层次沿着中心城市向二线城市再向三四线城市递次延展,消费结构将得到显著优化。这一趋势将强化相关产业的投资:汽车、家电、教育、医疗卫生和商业零售等投资增速将加快;特别是目前处在较低投资水平的教育、卫生和环保等领域的空间较大。

消费领域的投资空间巨大
消费领域的投资空间巨大

图12 消费领域的投资空间巨大

资料来源:Wind资讯

2.技术进步与漫化

近年来我国科研经费的增长速度远高于GDP增长速度,专利的受理和授权量增长也远高于GDP增长速度,可以看出,技术进步越来越受重视。由于各个生产部门生产技术增长率存在差异,这种差异使得各部门生产技术水平变动的幅度不一,造成各种产品生产成本的变动幅度差别,并反映到市场相对价格上,从而影响各种产品产值的增长,造成不平衡的变化,经济结构也由此发生变化。

1991年以来研究与试验发展经费支出及增长率
1991年以来研究与试验发展经费支出及增长率

图13 1991年以来研究与试验发展经费支出及增长率

资料来源:CEIC,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1991年以来中国专利申请受理量及申请授权量
1991年以来中国专利申请受理量及申请授权量

图14 1991年以来中国专利申请受理量及申请授权量

资料来源:CEIC,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根据2002年和2007年投入产出表计算结果我们可以看出,在最终需求变动、技术变化以及交互影响三个因素中,最终需求变动是对总产出影响最大的一个因素,总产出增加值中,有接近80%部分是由于最终需求增加导致的,其次是交互影响,总产出中约12%是由于技术变化和需求变化交互影响导致的,而技术变化带来的总产出增加只占不到9%。这组数据表明我国经济增长动力中,绝大部分是由于需求(包括消费、投资和净出口)扩张推动的,而与广义技术进步有关部分只占20%。1950—1999年,美国实际GDP增长率平均为每年3.6%,其中的1.1%是由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贡献的,也就是说,美国经济增长的30%来自于全要素生产率提高即技术进步,中国全要素生产率还有较大的改善空间。

技术进步对经济增长方式由外延式转向内涵式至关重要,持续的技术创新和推广应用是应对未来经济增长中枢下移、提高劳动生产率、提高附加值以及节能环保的关键,可以预见,尤其是刘易斯拐点之后,劳动力增长对经济的贡献将逐渐下降,技术创新和技术进步对经济增长的贡献逐渐增加。

技术进步通过提高劳动生产率来提高企业的经济效益,经济效益可以用工业经济效益综合指数来衡量,2002—2007年,技术进步对经济增长的推动作用是比较显著的,在这一段时间中,我们也看到,工业企业的经济效益综合指标呈上升趋势,成本费用利润率趋势也是向上的,说明了技术进步在降低生产成本、提高经济效益方面是卓有成效的。

工业经济效益综合指数及工业成本费用利润率
工业经济效益综合指数及工业成本费用利润率

图15 工业经济效益综合指数及工业成本费用利润率

资料来源:CEIC,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技术进步下的投资逻辑有以下两个:

第一条是整体技术进步。从整体来看,虽然技术进步推动国民经济的增长,体现在所有行业的增长上,但不同行业有不同表现,从产值上来看,技术进步对机械设备制造业的影响最大,具有一定的“杠杆效应”。此外纺织服装、酒店和餐饮、食品工业、石油加工和化学工业、金属冶炼加工、交通运输、金融、木材家具以及农林牧渔等行业受益于整体技术进步较显著。

第二条投资逻辑是部门技术进步,受本部门技术变化影响较为显著的部门有电力、石油化工、采矿、金属冶炼加工、非金属矿物制品、食品和科学研究等行业,这些行业的技术进步对本行业产出影响较大,尤其是电力、采矿和非金属等部门技术进步对本部门产出的影响超过国民经济整体技术进步带来的影响。

根据日本20世纪60—70年代的工业化进程及行业演进,日本当时的新兴产业及其相关技术创新的投资增长迅速,其电子元器件、数字计算机和电气等的产出大幅增加。2010年10月10日《国务院关于加快培育和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决定》下发,从我国国情和科技、产业基础出发,现阶段选择节能环保、新一代信息技术、生物、高端装备制造、新能源、新材料和新能源汽车七个产业为新型战略性产业,这些产业蕴含着丰富的技术进步的投资机会。

投资结构变化:大型化趋势、先进制造业与信息产业的崛起

中国的工业化阶段决定了投资仍是未来经济波动的主要因素,而消费作为稳定的增长部分,从不可能支撑超过6%的增长速度。因此,中国的结构转型从方向上虽然可以总结为由投资向消费的转换,但从未来十年的方向上来看,固定资产投资依然是工业化走向成熟阶段的主导力量。所以,未来资本市场投资仍不会是一个抛弃投资品的年代。

2010年之后的高投资将是中国工业化转型的一个必然趋势,中国继续维持较高的投资率和投资增长水平,这是工业化中结构的继承性。我们沿着工业化理论行进,期待中国的工业化进程能为固定资产投资的新一轮周期启动积蓄力量,更重要的是,为结构的变化带来实质性的引导,而不是落入上述的重回老路。

投资仍然是中国中周期启动的第一动力
投资仍然是中国中周期启动的第一动力

图16 投资仍然是中国中周期启动的第一动力

资料来源: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工业化起飞之后是一个可以获得继续向前发展但存在波动的阶段,投资率的较高水平保证了经济增长的自动性和持续性,这种经济的自我持续增长是一种可能的“自动增长”。这种自动增长可能性的大小最核心的决定因素是投资率水平,即资本积累的程度,也就是资本投资周期或中周期能否顺利开启。具体而言,取决于:一是原主导部门的后向效应和旁侧效应能否继续发挥,即旧主导部门作用的下降不是骤变式、崩溃式的,或者旧主导部门通过技术、模式、组织等创新继续发挥主导作用。二是新旧部门的转化是否顺利,新主导部门是否可以不断替代旧主导部门引起“起飞过程的不断重复”,这就与熊彼特的 “破坏均衡”异曲同工。一将决定经济波动的剧烈程度,二将决定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而这两个方面都与投资结构的转变相关。

1.大型化:资源约束下的重化工业归宿

经过前一段时期工业化起飞阶段的投资,在工业化成熟阶段,资本密集型的重化工业和中游产业在保持一定投资增速的同时,将更加专注于行业内的整合,通过提高要素配置的效率来提高产出水平,即所谓的大型化。这是工业化起飞向成熟阶段转型的一个重要特征,也是一个必然趋势。

因为在工业化起飞完成之后,经济要素的稀缺性开始显现,特别是人口红利已经到了甚至是过了最高峰值,还有资源、原材料和能源等要素约束日益显现,大型化及其载体兼并重组,通过上下游的纵向整合或专业性的横向整合,其主要的目的就是提高资源的利用效率。日本在20世纪70年代中期之后的新一轮投资周期中,兼并重组是重要的方面。

从我们对2007年以来中国比较重大的并购重组看,中游行业中的钢铁、石油石化、有色金属和水泥等偏上端的兼并重组趋势更为明显,大型化趋势极为明确。而汽车、电子电气、造纸印刷、轻工制造和建筑业等中游偏下端的行业整合仍然处在较为基础的阶段。我们认为,随着工业化成熟期的逐步深入,中游偏下端的行业整合将逐步升级,比如汽车及其配件行业。这些行业将迎来较为良好的结构调整型机会。

日本并购重组数目与GDP同比增长
日本并购重组数目与GDP同比增长

图17 日本并购重组数目与GDP同比增长

资料来源:都重留人,《现代日本经济》;CEIC

2010年8月28日,国务院出台《国务院关于促进企业兼并重组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指出要以汽车、钢铁、水泥、机械制造、电解铝和稀土等行业为重点,推动优势企业实施强强联合、跨地区兼并重组、境外并购和投资合作,提高产业集中度,促进规模化、集约化经营,推动产业结构优化升级。

在大型化的过程中,不管是产业内部的设备、技术和组织等方面的优化,还是产业链的整合和重建,实际上都是一个资本结构的调整和新资本形成的过程,更重要的是,大型化之后的投资,实际上是对原有生产模式的再造,是提高企业盈利能力的过程,更是结构调整和转型的重要体现。

2.先进制造业:全要素配置

根据我们对工业化的理解及其投资演进等方面的研究,中国经济仍然有十年左右快速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发展机遇。但是,中国经济依靠生产要素价格低估所产生的成本优势战略,在中国未来的经济发展过程中会逐渐面临压力,劳动力和土地等价格上升将打开生产要素价格扭曲和低估的恢复之路,而人民币升值更是在倒逼生产要素价格重估,这一切都是中国经济结构深刻变迁即将开始的典型标志。

人民币即期和远期汇率
人民币即期和远期汇率

图18 人民币即期和远期汇率

资料来源:Bloomberg

长期以来,中国生产要素价格尤其是劳动力价格的低估导致了国民收入分配过程中,劳动收入相对弱势而企业利润和政府税收相对强势,企业利润和政府税收的强势导致了企业投资和政府投资主导经济增长,而消费相对于投资和产能不足。产能的过剩和消费的不足必定导致企业扩张外需,出口导向的模式以及贸易顺差和升值压力就此形成。在这种模式下,资源必定朝向投资品行业和贸易品行业配置,这决定了国家的产业结构。

更重要的是,劳动力、能源和土地等生产要素的低估刺激企业在要素选择偏好上更倾向于物质投入而不是技术投入,从而纵容了企业高耗能、低附加值的粗放经营模式,阻碍了产业通过技术和管理投入提高全要素生产率,从而导致产业结构的低级化。

要素结构的变化将导致投资结构的内在调整的必然。生产要素价格低估是中国现有经济增长模式,以及经济内外失衡和产业结构低级化的症结。然而,一旦生产要素价格开始重估,上述的一切都将发生逆转。包括劳动力和土地等资源在内的中国生产要素价格重估即将开始,中国经济增长模式、投资结构以及产业结构的变迁必将进入新的阶段。特别是,生产要素价格重估将引起企业要素选择偏好发生改变,资本、技术和管理投入将增多,全要素生产率有望不断提高,产业开始从劳动密集型产业向资本和技术密集型产业转变,产业结构升级速度加快,代表着中国工业结构升级方向的机械装备工业面临史无前例的发展机遇,为此高端制造业将迎来繁荣的基础。

要素变化和成本优势丧失凸显投资和技术的重要性
要素变化和成本优势丧失凸显投资和技术的重要性

图19 要素变化和成本优势丧失凸显投资和技术的重要性

资料来源: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出于对经济结构转型的目的以及工业化进程内在规律的考量,我们认为,在下一轮中周期中,中国在中游的固定资产投资将从中上端向中下端转移,下端相关产业的投资将进一步加速和集中,中游偏下行业将持续繁荣,进而造成整个制造业的蓬勃发展,特别是先进制造业。

向资本密集、技术密集升级是投资结构的内核
向资本密集、技术密集升级是投资结构的内核

图20 向资本密集、技术密集升级是投资结构的内核

资料来源: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中国城市化的深入和消费时代的临近迫使工业化进程引致的投资结构必须向下端转移。从日本的经验看,日本工业进程的升级伴随着城市化的加速,日本在四个工业带形成了诸多的新兴城市,加速了日本经济对中游偏下产业的需求,以及对第三产业的强劲需求。与此同时,工业化进程的升级使得大型化、合理化和高级化等成为工业发展的新要求,中游偏上的产业由于其资本和技术密集型的特征,主要将走向大型化;而中游偏下的行业更接近终端需求,主要将走向合理化和高级化,即产业结构升级,其投资的需求弹性更大,随着下端需求的启动和加速,中游偏下行业的投资将持续高涨。从2004年以来,从中国固定资产投资的行业特征看:中游上端的采掘、钢铁和石化等行业在近期的投资速度下降;而靠近下端的电子、电气、汽车、仪器仪表和橡胶等行业投资增长率较高。我们认为,这个趋势在中期会强化。

中上游行业投资低于全国平均水平
中上游行业投资低于全国平均水平

图21 中上游行业投资低于全国平均水平

资料来源:Wind资讯

中下游行业投资高于全国平均水平
中下游行业投资高于全国平均水平

图22 中下游行业投资高于全国平均水平

资料来源:Wind资讯

从经济结构调整的现实出发,中国目前面临着与日本20世纪60年代中后期相似的资源能源瓶颈,尤其是钢铁和石化等行业,如果继续大肆加大这类行业的投资,未来对资源能源的需求将进一步提升,重化工业面临的外部约束将更加严重。而且,从产出效率来看,重化工业的整体投资效率是在下降的。为了规避资源能源约束,提高固定投资的总体效率,政府政策可能会向下端倾斜。比如,汽车行业其产业链比钢铁等更长,投资的整体效益可能更好。我们依照看好的后工业化阶段的主导产业,预测未来需求空间较大、增长速度较快的机械设备包括:自动化装备、高级机床、大型铸锻件、高级工程机械、精密仪器、交通运输设备(高速)、航天航空设备和轻工智能机械等。

表6 资源约束和要素价格变化导致的产业升级路径

资源约束和要素价格变化导致的产业升级路径
资源约束和要素价格变化导致的产业升级路径

资料来源: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3.信息产业:消费升级与两化融合

根据《世界电子数据年鉴》预测,未来3年,全球信息产业市场规模将维持3%~4%的增幅,预计2010年市场规模达到1.52万亿美元,2010年达到1.66万亿美元,其中新兴经济体的市场扩张更快,同时未来3年信息技术应用将进一步深化,信息技术的广泛渗透和深度应用将催生一批新的增长点。预计中国在全球电子信息产业市场的份额将从2009年的18.51%上升至2012年的20.01%。

在此背景下,中国信息产业将获得更快的发展;从经济结构的演进看,电子信息产业在经济体系中的比重将日益提高。根据国家发改委的数据,2009年中国电子信息产业的投资超过5万亿元,2010年可能接近6万亿元,增速远超过全球水平。

信息技术的深度应用是中国电子信息产业发展的主要方向,预计与汽车、军工、航运物流、能源和机械等传统工业,与医疗、零售和娱乐等消费领域以及与研发设计、流程控制、企业管理和市场营销等产业链环节相融合。信息化和工业化两化融合是未来电子信息产业发展的重大趋势。这些方面的投资将逐步加大,也是新一轮资本投资周期的重点领域。

为此,我们认为,通信设备、移动互联、增值服务、物联网、云计算、数字地理、数字出版以及消费升级相关行业(比如LED[1] )将受益于中国未来工业化进程的升级与成熟、城市化下移和消费多元化等带来的发展机遇,这一发展机遇极为重大。如果全球真能沿着IBM提出的 “智慧地球” 发展,那这些领域的发展可能是革命性的。

2007—2012年中国移动互联网用户规模
2007—2012年中国移动互联网用户规模

图23 2007—2012年中国移动互联网用户规模

资料来源:iResearch

移动互联网市场规模预测
移动互联网市场规模预测

图24 移动互联网市场规模预测

资料来源:Frost & Sullivan,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4.小结

我们认为中国在2011年第三季度进入本轮中周期加速期,但中国经济未来很难保持以10%为中枢的经济增长率,这与中周期加速和繁荣并不矛盾,我们认为中周期是一个新起点,是一个主导产业重新定位的阶段,其本质就是一个结构升级和变迁的阶段。虽然增长中枢下移,但并不意味着增长质量的恶化,我们2011年的主思路是寻找新起点的问题,找寻的节奏是首先看周期复辟,而后看中周期的新增长点,而这其中的主题投资方向必然与新起点契合,当前市场上对于战略新兴产业的挖掘就是一种体现。同时,对于类似于2009年刺激经济而推出的4万亿投资、十大产业振兴等,已经完成了历史的使命。可以说,2010年是迷茫中四处出击,2011年则是一个方向渐明阶段的重点出击阶段。中周期加速是经济结构优化带动部分产业繁荣的阶段,而不是中周期繁荣阶段由主导产业带动的全面繁荣,而随着需求创新和技术创新在不同行业间的扩散,投资机会依然丰富。

周期复辟:从库存重建到中周期加速

周期演进的节奏

我们运用熊彼特的三周期嵌套理论来解释经济周期演进规律,可以看出,在2009年第二季度之前,库存周期、资本性支出周期和长波周期处在一个共同向下的趋势中,因此在长波衰退向萧条的过渡特征的统治下,去库存和投资下滑进一步强化萧条过渡的经济特征。在2010年第二季度策略报告《站在周期的大拐点》中,我们指出,全球经济迎来自2008年年底以来的库存周期上升阶段的最高点,随后存在着自然回落的二次去库存阶段。在2010年中期策略报告《大拐点、新起点与两个转换》中,我们指出,三个周期方向不再统一,而是一种纠结状态,长波依然向下,短周期运行在二次去库存之中,但资本性支出周期却在发生积极变化。进入2011年,我们认为第一季度将迎来二次去库存的底部,第二季度出现主动型库存重建,并在第三季度进入中周期的加速阶段。

图1 周期波动分析框架

资料来源: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图2 中国GDP与库存走势

资料来源: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图3 2011年物价指数预测走势

资料来源: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回顾东南亚金融危机之后的库存周期演进,可以清楚地看到,在1998年年底之后,库存重建的进程十分明显,大概持续了7~8个季度,在2001年年底,库存重建达到了顶峰,随后出现二次去库存,大概持续4个季度,在二次去库存阶段,物价水平是持续走低的。2000年第三季度之后,CPI指数就开始从高点回落,整个回落过程也大概持续了4~5个季度,在最后阶段,物价下跌相对平缓,而且先于库存触及底部。但是本次二次去库存明显受到价格扰动的影响,价格的过早反弹,一方面引致需求提前释放,另一方面也延长了二次去库存真正见底的时间。根据我们的测算,库存、GDP和PPI的底部将在2011年第一季度出现,而价格水平的底部无疑被抬高了。这将对后续的补库存阶段产生影响,因为随着需求的扩大,价格必然上涨,但居高不下的价格对需求具有一定的负面冲击,以较高价格为起点的补库存过程,其补库存的强度有可能受到抑制,这个问题仍有待观测。同时,我们认为第三季度进入中周期加速阶段,虽然中周期加速以及中周期景气阶段的延后是有可能的,但基于经济增长和经济结构变迁以及新的主导产业的萌芽,中周期向上趋势是确定的。

图4 二次去库存底部的差异性

资料来源: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主导产业链视角下的库存重建

回顾2008年年底开始的第一次库存周期复苏阶段,主要驱动因素集中在三个方面:货币增长及相应的消费信贷刺激、房地产复苏、终端需求拉动的去库存。一般路径是,流动性释放——耐用消费品的触底回升——库存的回补带来的制造业复苏。2011年中周期的启动,还是以一个库存周期的形式开启,只不过本轮库存复苏阶段的环境特征与第一次库存周期复苏阶段相比有了明显差异。第一,利率和价格水平都出现了上升;第二,产能利用率得到了明显的恢复;第三,库存水平明显抬升。本次库存重建的复苏,主要是在稳定的经营生产环境及需求变化下,企业生产活动的渐次复苏,从而带来产业链上处于不同位置的行业的机会,驱动周期的力量也从需求的被动激发逐步向真实需求的释放演进。

讨论中国经济的周期运行,离不开对于主导行业房地产行业的讨论,因为在实体经济层面,它对上下游行业的前向、后向效应明显,在虚拟经济层面,它一贯领先于市场趋势。可以说,房地产不论对实体经济还是虚拟经济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表1 产业部门前向、后向效应及总效应

(续)

资料来源:Wind资讯,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按照我们在2010年中期提出的由房地产主导的库存周期的典型传导路径(见图5),进入2011年年初,我们将进入第三和第四阶段,其中,第三阶段的特征是,价格已经下降到刚性需求的预期水平,刚性需求逐步少量恢复,此时价格仍下跌,同时出现数量去库存,但生产仍未恢复;第四阶段,价格止跌,去库存表现在数量上,需求继续回暖,生产也出现初步复苏,上游大宗商品经销商预期下游需求增加,逐渐补充库存,价格缓慢上涨,随着生产在第三季度左右的恢复,对中游产品需求逐渐恢复,产业链上行业也将渐次进入复苏周期。

图5 主导产业链的周期传导

资料来源: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就目前的情形来看,由于2009年的透支性繁荣,房地产成为持续调控的目标,房屋价格没有明显下降,政策压力依存,而随着房地产融资渠道受限,成屋库存的大幅增加,我们预计,在2011年第一、二季度,房价将出现明显的松动,政策压力随之缓解,刚性需求将得到有效释放,在短暂的销量下滑后,将迎来销量的回升,房地产销售面积将在第二季度初迎来向上拐点,而后进入恢复通道。同时,滞后于销售,新开工房地产项目也将于3~5个月后迎来低点,但是,经过本次的政策调控,地产商对于加大生产将变得谨慎,因此,新开工房地产项目无法如2009年一样迅速井喷。因此,对于价格敏感的上游行业,如有色金属、煤炭等,率先随着房地产的复苏而恢复,就处于中上游的钢铁、化工来看,基于房地产行业的投资恢复的增量贡献相对有限。行业轮动将沿着 “房地产——有色金属——化工——钢铁”的存货周期复苏路径展开,同时,基于2011年处于中周期加速的启动阶段,结构性的变化将依然贯穿于整个行业轮动之中。

图6 房地产销售将于2011年第二季度迎来拐点

资料来源: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图7 新开工面积将在2011年第三季度末触底

资料来源: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中周期启动阶段的市场行业特征

为了更好地理解在二次去库存结束以后,进入主动库存重建阶段的行业特征,我们选取了从1975年至2009年间,美国经济的三个完整中周期,可以发现,在二次去库存达到底部之后一年内,标准普尔500指数平均涨跌幅是-0.7%,且跌多涨少,最大的涨幅也只有6%;而在二次去库存底部后的两年内,指数普遍上涨,但平均涨幅不超过15%。我们选取了中周期主动库存重建阶段作为考察对象,即1977年7月至1979年7月、1986年12月至1988年12月、2003年10月至2005年10月;中国周期阶段可类比的则是2002年3月至2004年3月,具体考察市场的行业运行特征。

图8 二次去库存底部及中周期过渡期标准普尔500指数与上证指数表现

资料来源: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表2 1977年7月至1979年7月美国中周期启动阶段行业表现(%)

(续)

资料来源: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表3 1986年12月至1988年12月美国中周期启动阶段行业表现(%)

资料来源: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表4 2003年10月至2005年10月美国中周期启动阶段行业表现(%)

资料来源: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表5 2002年3月至2004年3月中国中周期启动阶段行业情况(%)

资料来源: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我们在策略报告《从估值修复到选择成长》中指出,在大衰退后的第一个库存周期复苏阶段,整体市场表现出以估值提升为主的牛市行情。但二次库存重建到中周期启动阶段,资本市场整体并没有估值提升空间,业绩提升才是最主要的上涨动力。

分行业来看,对价格和需求敏感的上游能源材料行业表现较好,同时,工业类行业表现也较好,而消费类行业的表现则比较平淡,这也说明中周期加速阶段的主要推动力量还是来自于投资和工业部门的扩张。

回顾2008年金融危机冲击之后的中国市场,可以看出,2009年我们经历了牛市的第一期,市场上涨的动力主要是对于之前估值收缩的大幅修正,即对未来盈利预期的明显改善,市场涨幅可观,但就整体而言,上市公司的实际盈利能力的恢复相对有限。而在2010年,市场整体表现以调整为主,反映出业绩兑现的到来,而进入2011年,经济周期将运行到中周期的启动阶段,市场特征依然以业绩提升为主,能够享受中周期加速带来业绩提升的行业将迎来较好的机会。

周期复辟的市场演绎脉络

我们认为2011年短周期和中周期向上是确定的,分歧在于库存重建的力度和中周期繁荣的出现时点,因此周期性行业投资机会的把握,关键在于节奏的把握。就空间来看,2011年的库存重建对于周期性行业的提升,远不如2009年在政策刺激下的复苏那么迅猛,因为当前开启的库存重建,内在的机理是真实需求的释放,但当前的利率水平、库存水平和价格水平都比第一次库存重建的时候要高,而就单纯的库存周期而言,价格因素的影响是明显的。

正如前文对主导产业链视角下的库存重建所描述的,引导反弹的主导行业是房地产,而扩散行业是产业链中的化工和钢铁等,我们有必要结合各种冲击因素,对于不同类型的行业进行更为细致的描述,以求在节奏上把握周期性行业的轮动机会。

1.上游周期性行业:煤炭、有色金属

对于煤炭和有色金属,决定其节奏的关键因素在于流动性和通货膨胀形势。就煤炭行业而言,在第一季度通货膨胀较高的情形下,有阶段性行情,而进入第二季度,通货膨胀稳定甚至回落阶段,机会减弱,进入第三季度,随着经济增长的明确,将再次迎来上涨。就有色金属而言,受美元走势影响更为明显,初步判断,流动性的冲击在第一季度末左右出现,美元将再次走弱,这也是有色金属脉冲式机会的最佳时间窗口。同时,有色金属2011年出现明显分化是大概率事件,就新兴需求和货币体系变动来看,稀有金属和黄金的机会将显著于传统的工业金属。

2.中游周期性行业:钢铁、化工、建材、交通运输、机械

就钢铁而言,2011年行业整体将呈现高成本、高钢价、低利润的态势,因此机会主要在于2011年第二季度需求回升后的社会库存回补阶段,在这个阶段建筑钢材要好于板材,而进入第三季度,随着机械、汽车等行业需求启动,板材类的企业有望受益于中周期加速。就化工行业而言,2011年上半年,在节能减排政策短暂放宽、高能耗化工品产量反扑和高涨的通货膨胀预期的综合作用下,化工品价格进入迷茫期,投资沿“上游大宗周期产品→中下游近消费端产品→下游新兴产业”链条逐渐下移,整体性机会在需求旺盛的5月出现的概率较大。就水泥行业而言,水泥新增需求将会出现明显的下滑,预计回落到8%左右,但2010年仍然居高的水泥投资恐在2011年继续释放较多的水泥产能,因此整体行业机会在于4、5月年报节点。就交通运输行业而言,看点主要在航空,而最大的推动力在于人民币升值,因此主要的机会来自下半年中国和全球经济向上,人民币升值再起。就机械行业而言,全年增速有所回落,但还是保持比较良好的态势,机会主要在于第二季度的年报节点和9月份的旺季行情。

3.下游周期性行业:地产、银行、汽车、家电

就下游的周期性消费行业而言,地产和银行的机会主要来自于负面预期的充分释放,在第二季度初房价下跌、政策压力缓解、升值预期重启的预期下,地产和银行都将迎来上涨。而就汽车行业而言,2011年行业增速放缓,机会更多的来源于谨慎预期的消散,从时点上来看,汽车行业2011年第二季度的销量同比加快,基本面回暖,有阶段性机会。就家电行业而言,2010年增速超过30%,2011年回落到10%左右,时点选择上在于5月开始的旺季销售超预期上。

图9 周期复辟的市场节奏模拟

资料来源: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从周期复辟到中游维新:提要

研究逻辑

进入2011年,全球经济进入再平衡阶段,外部冲击持续,通货膨胀与泡沫治理压力犹存,随着经济周期运行的演进和结构调整的深入,中周期加速的步伐也将到来,中周期的增长动力无疑是配置的核心要素,而冲击下的周期嬗变也在节奏上影响行业选择。

主要观点

周期复辟:从库存重建到中周期加速

中国经济将于2011年第一季度探明GDP、库存及价格的底部,随后展开库存重建过程,在房价出现小幅下跌,在有效需求释放下,房地产行业将率先触底反弹,而后沿产业链传导,冲击因素在于价格的底部明显抬高。中美历史经验表明,这个阶段依然是中周期繁荣的孕育阶段,业绩提升是市场上涨的主要动力,就行业上来看,与中周期启动相关的工业类行业表现较好。

中游维新:中周期启动阶段的核心配置

中周期启动的核心力量来自于需求创新和技术创新,新需求景气将首先在新兴消费领域扩散,中国工业化进程加速了技术进步的步伐,这也为企业在增长中枢下移的环境下继续提高盈余提供了保障。在需求的引致下,投资结构发生变迁进而造成产业的不同演化方式,中上游传统产业的大型化、先进制造业的崛起、信息产业的消费升级与两化融合趋势是明确的。

配置策略

第一季度防御:消费+新兴

第一季度是经济探明底部的过程,通货膨胀处于高位,而政策依然偏紧,选择稳定的消费类行业抵抗周期下行波段的风险,同时,新兴产业依然处于政策预期的强化阶段,阶段性关注。

第二、三季度进攻:周期的复辟

进入第二季度,房地产行业触底带动产业链进入市场自发的库存重建过程,周期性行业迎来机会,首先看好地产金融,以及上游资源行业,而后则向中游的化工、钢铁等行业传导。

第四季度整固:繁荣的守望

库存重建周期进入稳定阶段,PPI不断走高对中下游需求和盈利产生冲击,市场预期面临阶段性修正,行业配置上是持有未来中周期繁荣期的主导产业,最确定的是先进制造业,发展空间清晰广阔的是信息产业。

就全年的行业配置角度而言,超配机械设备、信息服务、信息设备、电子元器件、农业、保险、地产和银行。

特写

周期波动和结构变迁是我们分析经济和市场的基础,这两个框架在逻辑内核上是契合的,即周期波动是结构变迁的实现方式,而结构变迁对于周期循环模式产生实质影响,经济增长的周期波动与主导产业带动的经济发展相互促进前行。

在全球经济处在第五波康波衰退期的背景下,中国正从工业化起飞向成熟阶段迈进,周期性调整成为这一阶段的特征和发展机遇。2010年第二季度,随着第一次库存重建达到顶峰,库存周期、长波周期处于共同向下的趋势,周期的主导力量是库存周期的二次去库存,进入2011年,三周期的运行格局再次发生变化,库存周期在经历了二次去库存阶段后开始进入库存重建阶段,中周期的启动也随之而来,长波周期则在剧烈衰退后进入一个3~5年的平稳阶段,2011年的周期主导力量是中周期的兴起。

回顾中国改革开放以来三次中周期的演进,需求的启动既可以是市场自我催生的结果,也可以通过政策刺激而触发,但确定的结果是工业部门的扩张和结构变化。当前,中周期兴起的政策变革、需求创新和技术创新等要素已经具备。

中国的工业化阶段决定了固定资产投资依然是工业化走向成熟阶段的主导力量,中国将继续维持较高的投资率和投资增长水平。当前,政府发出了强烈的产业引导计划,变革已经开始,重复旧有思路必将遭遇覆辙,而变革首先从经济内部结构开始,而后在不同产业之间蔓延。

由于过分刺激造成的透支性复苏繁荣过早地在2009年年中出现,因此,伴随着二次去库存和经济结构调整,大部分周期性行业遭到市场的无情抛弃,而稳定的消费和受益于经济转型的新兴产业则受到热捧。进入2011年,结构调整仍将继续,而经济短周期和中周期向上的趋势也是确定的,随着压制因素的逐步明朗,周期性行业有望迎来超调过后的修正。

我们在2010年中期策略报告《大拐点、新起点与两个转换》中明确提出看好装备制造业,逻辑在于,它是中国中周期兴起的先导,是确定性受益行业,但它却不是中周期兴起的原因,而是中周期两大动力(需求创新和技术创新)的结果,是中周期兴起逻辑和过程的必然结果。

进入2011年,库存重建到中周期加速的进程将逐步展开,存货周期性变动对经济波动的非线性影响决定了形式上的复杂性,经济复苏在快速去库存过程中开始,但二次去库存受到流动性冲击而出现反复,在物价、经济以及库存同时达到底部后开启的新一轮主动库存重建周期是孕育新的中周期繁荣的沃土,而中周期加速到繁荣并非一朝一夕之功,从周期与股市的规律来看,在经历两年左右的主动库存确立中周期繁荣基础之后才具备“牛市”的基础。因此,我们对于市场整体趋势是积极的,但繁荣过渡阶段的特性也决定了市场并非进入全面繁荣阶段,配置的核心在于对于周期波动和结构变迁的把握,就短周期而言,主要是要找寻配置的节奏,就中周期的启动来看,关键在于对结构的判断,这是一个参与分享中周期兴起加速的过程,是价值的发现之旅,而非繁荣阶段的价格兑现过程。

中期景象和寻找成长的研究体系

我们上面描述的是美国及全球的整体状况,这种弱势增长的“新常态”其实就是过渡期之后走向萧条的经济景象,除了物价温和与经济弱势增长之外,全球经济“新常态”还有其他几个重要特征:

  1. 经济增长的重心和动力可能发生转变,特别是新兴经济体可能成为新的增长极;
  2. 在技术创新方面,全球产业链主要处在先进技术的应用和漫化阶段,革命性的技术创新中短期内尚无法对经济形成新的支撑;
  3. 主要经济体将呈现相对更加均衡的增长态势,比如美国的储蓄率可能上升而经常项目逆差可能有所改善。

在20世纪70年代滞胀后的二次去库存之后,美国进入了一个8个季度的新一轮中期高增长,其后进入低增长区间;日本则是经历了10个季度中期增长之后受第二次石油冲击遭遇了2个季度的衰退,其后又经历了4~5年的快速增长,可以说日本在滞胀之后的二次去库存向新一轮增长的转变更为成功。我们也已经知道,当时日本的成功得益于工业化成熟后期的技术效应、城市化加速的消费增长以及进入大众消费时代初期的消费多样性。

对比日本的历史图景,让我们回到中国的论述中,中国目前处在工业化从起飞向成熟的转型升级中,基本处在工业化成熟的初期,同时城市化处在一个加速时期,在二次去库存之后中国理论上也应该走上新一轮增长,而且应该是一次中长期的增长和繁荣。但是,中国的经济是否能够迎来中期的繁荣,我们进了长期的探索。

当然,工业化和城市化为中国提供了从短周期的二次去库存向中周期的工业化和城市化繁荣的推动力,那中国能否实现这样的中期繁荣,能否从二次去库存进入新一轮增长呢?对于中国而言,如果全球经济进入一个二次去库存之后,中国面临的成本压力可能要远远小于70年代日本经济所面临的压力,再加上人口红利不会立即消失,中国较为宽裕的成本空间可以为中国走向新一轮增长提供较大的喘息时间。但是,这一转换能否成功取决于两个条件:一是处在“新常态和无聊期”的全球经济对中国的需求下降幅度,以及国内需求填补的速度;二是政府政策在应对工业化起飞之后的经济社会问题的适宜性和外需向内需转化的机制。

此前,我们的工业化研究显示,目前中国正处在工业化从起飞向成熟阶段迈进的转型期,这个阶段收入分配差距、城乡差距和区域差距将达到一个高峰,同时也是社会矛盾的剧烈显现期,这需要政府加以政策调控,理顺增长和发展的路径与机制。如果搞不好,就是工业化进程的一个巨大障碍;如果处理得当,则是一个巨大的制度红利。我们认为,在二次去库存之后,经济可能会再经历1~2个季度的过渡期,如果政策得当,那中国经济可能就会向新一轮增长转化,中国的中期繁荣可能是可以值得期待的。

实际上,金融危机之后,政府可能已经意识到未来的增长重点是在国内,增长的动力源是工业化升级和城市化的加速,但同时又面临众多的约束甚至是利益集团的干预,政府政策进入一个多方博弈的过程。但是,我们认为,如果不放松私人部门的进入门槛,如果不改革税收制度尤其是中央—地方的收支格局,如果不改革收入的分配机制,那中国的工业化与城市化将会受到极大的考验。不过,近期“非公36条”的出台,向我们隐约预示:中国向新一轮增长的转化是可行的。

根据我们对工业化理论的长期研究,未来经济成长主要来源于投资强化下的产业结构升级、技术应用扩散中的中游(偏下)膨胀以及贫富分化问题解决过程中的消费多样化机会。 所以,真正的成长可能要依靠于产业升级、技术应用扩散和消费多样化,而在这个过程中组织创新、模式创新、流程创新要更早于技术创新对经济增长起到作用。如果说,新兴战略产业的投资更像是一种布局,那工业化下的产业升级、技术漫化、模式创新和城市化下的消费多样性则更有可能兑现成长。

工业化升级五个特征在中国的体现和成长的线索
工业化升级五个特征在中国的体现和成长的线索

图34 工业化升级五个特征在中国的体现和成长的线索

资料来源: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从研究的体系方面,我们希望从短周期的库存变化向中周期延展,以冀望于向我们的长波周期分析连接,为此我们一直通过库存周期和长波周期作为我们的框架。但是,当我们把视角又回归到中国及其市场的时候,我们发现如果根据短的库存周期和长波衰退来讨论中国,那中国将陷入一个长期的萧条。这可能与日本、德国等的历史相悖,也可能与中国的实际情况不相符合。为此我们必须在长短之间寻找到支撑中国的中期和中观因素,我们将研究的框架延展至周期框架下的工业化和城市化,这比简单讨论库存和规律性很强但有些虚无的长波周期更为具体翔实,对我们理解经济的发展更有逻辑意义,同时对于投资而言可能更具指导性。我们以库存周期、工业化与城市化和长波周期“三位一体”的结构主义体系来讨论全球和中国,虽然可以显示部分的图景或片断,但仍然而且必定是不足的,我们也希望从寻找成长的角度出发,继续完善我们结构主义的研究框架,我们近期也将对此做出进一步的探索。

走向滞胀的市场表现

大宗商品的涨跌

1973年12月,石油价格由于定价权的变化,一夜之间暴涨了2.5倍,从3美元至10美元,并持续上扬至每桶13美元,这是滞胀发生的最大根源。由于当时日本和欧洲都处在一个工业化或再工业化的进程中,对原油等原材料的需求极为强大,同时大众消费时代的临近,使得汽车等耐用消费品快速普及,又进一步提高了对石油的需求水平。虽然原油价格在1975年年底就有所回落了,但已经传导至生产和消费的各个环节,使得物价水平一直持续到1976年年底才回归到石油危机之前的增长水平,在这个过程中,美国、日本和德国的工业产出都下降超过20%。可以看出,当时的原油价格具有基本需求的强大支撑,加上政治因素的巨大冲击,最后成为系统性风险。

再从大宗商品价格看,石油价格的巨幅上涨,开始催生大宗商品价格的整体上扬。从1973年12月石油价格暴涨之后,大宗商品价格在12个月左右达到了最高值,并在其后9~12个月后恢复至石油价格冲击之前的水平。但是,在第一轮库存重建周期,包括补库存阶段大宗商品价格是走跌的,可能反映了受石油冲击之后生产部门和消费部门需求暂时受到抑制的基本面现实。在二次去库存阶段,大宗商品价格出现弱势下降的趋势,这可能进一步反映了在二次去库存阶段总需求的更弱状态。但是,在1977年第三季度之后,全球经济进入一个新一轮增长,大宗商品价格大幅上扬,直到第二次石油危机再次进一步拉高了大宗商品价格。

走向滞胀的大宗商品价格指数
走向滞胀的大宗商品价格指数

图27 走向滞胀的大宗商品价格指数

资料来源:Datastream

从黄金价格走势看,1973年年底石油价格冲击之后,黄金价格立即开始大幅上扬,半年内上涨了50%,其后经过半年左右的调整,于1974年12月创出每盎司184美元的当时历史高价。在此之后,黄金走入一个两年左右的下跌区间,在1976年年底开始持续走高。从库存周期看,20世纪70年代的黄金价格与库存周期的关系与大宗商品与库存周期的关系是基本相同的。在第一轮库存周期中,黄金价格是一路下降的,可能与生产和消费预期的降低是相关的。但是,在二次去库存中,黄金价格是一直走高,与大宗商品保持颓势是具有差异的,我们认为,此时黄金的货币功能得到了体现。在进入新一轮增长之后,黄金价格由于良好的基本面支撑,和大宗商品价格一路走高。

对比于20世纪70年代大宗商品和黄金的价格,可以发现近期大宗商品的价格、黄金价格可能与70年代差别较大。在我们库存第一波的进程中,大宗商品和黄金的价格是一路上扬的,70年代的大宗商品价格是震荡下行,黄金更是一路走低。我们认为,这种差异性在于二次滞胀的根本动因的差异。70年代的滞胀是由于石油价格产生的成本冲击造成的,在基本面受到冲击之后,石油价格和上游成本向真实需求回归。而目前的滞胀是由于需求下降和流动性过剩造成的,在需求没有下降至足以改变流动性基本面的情况下,过度的流动性将追逐安全性,黄金和金属的价格呈现较强的金融性。如果说,二次去库存是一个必然,那黄金和大宗商品价格回落是大概率事件,但是大宗商品价格的回落要更早,而黄金价格将持续上涨至经济基本面,其流动性将发生根本逆转。因此,从库存和周期的观点出发,2010年的第二季度可能是大宗商品尤其基本金属价格的阶段性高点,而黄金价格可能还要继续上行。

黄金价格走势
黄金价格走势

图28 黄金价格走势

资料来源:CEIC,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滞胀下的股票市场行情

石油冲击和滞胀的到来将全球经济拖入了一个痛苦的泥潭,在石油、原材料等价格节节攀升、工业生产和经济增长纷纷下跌的同时,资本市场又是何种的景象呢?此前我们已经知道,20世纪70年代初期的经济周期正好处在长波繁荣向长波衰退的转折中,但70年代初期的股票市场实际上仍然处在一个高位震荡的格局,正像2007—2008年美国股票市场一样,并没有对次贷问题的系统性风险做出实质性反应。第四次中东战争之后,美国、日本股票市场才开始做出较为强烈的反应。

由于油价上涨到生产环节和消费环节具有滞后效应,我们此前在讨论物价时已经指出PPI大约滞后6个月,CPI大约滞后12个月。我们发现,在70年代初期石油冲击形成了两个PPI和CPI峰值,当CPI达到最高的时候,工业产出大幅下挫,而股票市场也处在底部或较低水平,基本是两个峰值对应两个波谷。除了1973年年底石油冲击造成第一次系统冲击之后,股票市场分别在1974年年底和1975年年底创出最低点和次低点。

如果从我们之前的分析逻辑看,全球物价的高点是2010年的年中阶段,那么股票市场可能要在年中走入一个低点。从我们对经济周期的理解,2010年第二季度是全球的一个库存高峰,在第二季度之后,随着经济刺激政策的结构性退出,全球经济可能出现一个二次去库存的过程,工业产出和经济增长的动力可能放缓。从库存周期的基本面分析,2010年第二季度至年中可能是全球市场走低的一个过程。但是,在滞胀后的二次去库存过程中,美国和日本的股票市场的表现是不一样的,1976年第三季度美日开始二次去库存周期,日本的股票市场是先小幅调整3~4个月,随后上涨至一个新的平台;而美国则在小幅调整4~5个月之后进入一个缓慢下跌的周期,至1978年第二季度。

走向滞胀的日本和美国股市
走向滞胀的日本和美国股市

图29 走向滞胀的日本和美国股市

资料来源:CEIC,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全球股市或于2010年创出一个次低点
全球股市或于2010年创出一个次低点

图30 全球股市或于2010年创出一个次低点

资料来源:Bloomberg,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值得注意的是,二次去库存首先是心理预期的结果,但本质还是对经济增长不确定性的反应,这样的预期一旦形成,不是政策的松紧能够改变其基本趋势的。从我们对美国经济周期的长期研究来看,如果第二季度美国进入二次去库存,其延续时间应当在3个季度左右,所以,在今年余下的时间里,经济趋势的向下是无可改变的,目前最应该关心的,是进入二次去库存之后,其产业链传导顺序如何?按照逻辑推导,去库存首先是投资品,而随后则是半投资半消费品,比如电子产品,最后才是消费品 ,这也许对未来的行业走势有一定的参考意义。

汇率

20世纪70年代初期,全球货币体系最为巨大的变化就是布雷顿森林体系的瓦解。布雷顿森林体系及其固定汇率制度是20世纪50—60年代全球国际贸易快速发展的制度基础,但是由于美元与黄金挂钩、其他货币与美元挂钩的金汇兑本位制度实际上仍然是一种信用本位制度,美元作为国际储备货币而处在整个货币体系的中心。但是,主权货币作为国际储备货币必将面临特里芬难题,流动性支付和货币价值的两难在60年代美国日益扩大的经常项目逆差中显现,1971年尼克松放弃了美元与黄金挂钩的制度,美元开始走向浮动汇率制度。

全球经济在以美元作为储备货币的惯性运行中,在1973年遭遇了石油危机。从理论上讲,由于当时美国是贸易逆差方,而德国和日本是贸易顺差国,为此德国马克和日元应该是处在一个较为明显的升值通道中。但是,实际情况正好相反,美元从1972年年底之后整体处在一个升值的趋势之中,当然其中存在较为激烈的反复过程。

美元指数的历史比较
美元指数的历史比较

图31 美元指数的历史比较

资料来源:Datastream,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从库存周期看,在石油危机到来的去库存阶段,美元处于震荡升值过程,而第一轮库存周期中,美元重新回归其贬值的基本面,在二次去库存中,美元又小幅升值。我们认为,在滞胀之后的美元走势实际上是符合美元决定的基本面的,在石油危机冲击的前期,美元作为安全资本的第一选择,其受到了更多资本的青睐,其升值的安全属性效应远远大于国际收支平衡的效力。在第一轮库存周期,由于外围经济的发展更为良好,比如日本和德国,美元的汇率决定更多地受制于国际收支的平衡要求,开始贬值,其间日元和德国马克大幅升值20%左右。

美国国际投资净头寸到了非回调不可的地步
美国国际投资净头寸到了非回调不可的地步

图32 美国国际投资净头寸到了非回调不可的地步

注:美国国际投资净头寸数据2009年为预测值

资料来源:CEIC

美国家庭储蓄率已经回升
美国家庭储蓄率已经回升

图33 美国家庭储蓄率已经回升

资料来源:CEIC

如果20世纪70年代的美元指数作为历史镜像,近期美元的走势与70年代的美元走势并不相似,甚至出现了比较明显的负相关。一种直接的质疑可能是我们所截取的历史片段是不存在可比性的,比如我们是按危机对实体经济冲击最为剧烈的时刻作为两个历史片段进行比较的基点,向前和向后延伸。但是,如果我们按冲击开始的时刻进行比较,即1973年10—12月和2008年9—11月作为比较的基点,我们同样看出,美元指数仍然不具有可比性。为此,我们感觉无法从历史的镜像中寻找到美元未来的走势。

为了洞悉美元未来走势的可能趋势,我们只好重新回到汇率决定的基本面,而将滞胀和库存周期暂且放置一边。2009年11月以来,美元持续走强,我们认为这是具有基本面基础的,因为美国的储蓄率在上升,整体处在一个去杠杆化的过程。我们在2009年11月的报告中就指出,本轮美元升值可能不仅仅是反弹,也可能是一次中期升值。我们认为,美元强势可能还要持续。

滞胀、二次去库存与新一轮增长的转换:现实的图景

上面两个部分已经讨论了周期大拐点下的滞胀迹象和二次去库存的演进,以及20世纪70年代滞胀过程中库存周期的变化以及新一轮增长转换过程的细节。但是,我们隐约感觉到,本轮滞胀将是一个阶段性的表现,是二次去库存达到高峰之后的阶段性特征,是政府政策刺激的结果,而非经济运行的本来特征。随着政府政策的退出和刺激效应的淡化,经济将再次回归本来的运行轨迹和基本特征,这也是我们研究周期大拐点之后经济景象的必要所在。如果这个逻辑是正确的,那么经济未来的景象到底是如何的?

上文我们已经总结了在滞胀过程中库存周期的变化轨迹,这里再重新强调一下,并和现实的经济图景进行对比。20世纪70年代的库存周期变化轨迹是:受石油危机冲击1974年年底达到去库存高峰,在经济政策刺激下重建库存持续了6个季度左右,其后是3个季度的二次去库存,最后进入一个8~10个季度的新一轮增长。

在这个部分,我们想讨论本次滞胀及滞胀预期与20世纪70年代的异同,然后通过库存周期变化的分析,来观察本轮库存周期与当时演进路径的异同,讨论其后发展的图景是何种境况,其后再讨论其中的增长、物价和市场表现等方面。

滞胀的本质

在库存周期的演进中,美国在2010年第二季度将到达经济复苏的二次高峰,带有通货膨胀压力经济复苏的结果将是价格信号的不明确和要素错配,而由此产生的“负反馈”将加速二次去库存的进程,此后将进入供给与需求的重新平衡调整阶段,将受长波衰退萧条周期的统治,经历走向衰退的过渡期,这就是我们所指的大拐点之后的经济图景。

我们此前的研究已经指出,在危机之后的库存周期的高点,经济通常都会呈现一定的滞胀特征,这实际上是在应对危机之后的政策效应逐渐退去的现象。为此,政策退出基本就可以认定为库存周期达到了一个高点,而随后将进行经济自我的二次去库存周期,这在本质上是一个需求自我回落的过程,在总需求中就表现出需求缺口或供给过剩。

在总需求的历史背景下,本次滞胀与20世纪70年代也是不同的。70年代中期之前,日本和德国等欧洲国家基本都处在一个向后工业化时代和向大众消费时代迈进的阶段,在石油危机的冲击之后,由于生产端成本大幅上升,消费部门的成本水涨船高,为此需求都到了抑制,这种需求的脉冲性冲击来得非常迅速。当然,总需求的恢复也更快。但是,本次的需求下降主要在于政府和私人部门修正自身资产负债表的考量,主要是一个去杠杆的过程,金融危机使得私人部门的资产方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如果收入没有很快提高,那负债方必须要减少,那包括支出的负债方就要大幅缩微。对于政府而言,由于在金融危机之中,其负债方大幅提升,导致了负债过多的问题。对于政府而言,负债就是财政赤字和公共债务水平的提高,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必须做大资产方(增税)等,或者减少支出。不管是私人部门,还是政府部门,去杠杆都不是一个短期的过程,为此本轮的需求不足不是一个脉冲性冲击,而至少是一个中期的冲击。这从库存周期来看,不管是从私人部门还是公共部门出发,库存水平最后必须向真实需求回归。为此,二次去库存已经成为市场较为广泛的共识,甚至有研究认为,全球经济会遭遇二次探底的风险。

必须指出的是,本次的通货膨胀或通货膨胀预期和20世纪70年代的通货膨胀存在实质性区别。目前的通货膨胀及通货膨胀预期来自过剩的流动性, 是政策刺激的副作用,是一个主动式。货币主义的理论认为,通货膨胀就是一个货币现象,大规模的货币投放必将导致严重的通货膨胀。我们知道,在美元本位制中,泡沫的产生与崩溃始终在经济增长中周而复始,过多的货币创造必须被消灭才能获得经济的新生,金融危机导致的史无前例的货币投放是未来全球经济的重大风险所在,也是市场预期通货膨胀的根本原因。 经济增长放缓或停滞与极其强烈的通货膨胀预期相互叠加的结果,就是滞胀预期油然而生,当然全球经济体中已经出现滞胀的迹象或者高通货膨胀下的增长现象。

需求不足与流动性过剩叠加产生滞胀预期
需求不足与流动性过剩叠加产生滞胀预期

图12 需求不足与流动性过剩叠加产生滞胀预期

资料来源:CEIC,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我们认为,本轮的通货膨胀及预期主要来自于极度宽松货币政策带来的流动性过剩,而整个需求水平则处在一个不稳定但整体呈现不足的状态中。从需求的不稳定性和流动性的易变性来看,滞胀可能是中短期内的一个阶段性特征,不会成为未来经济景象的主旋律。我们认为,讨论滞胀及其未来发展,相对更好的分析基础可能仍然是开放条件下的总需求和总供给框架。从我们的认识看,如果单纯讨论通货膨胀的话,货币主义学派是非常具有见地的一个框架,但是如果需要考虑到总需求,那价格因素的主导地位可能要降低,因为价格最后的决定因素还是需求和供给。即便是从货币主义出发,流动性也是易变的,其根本的基础仍然是总需求水平。

大拐点下二次去库存的必然:需求不足

我们在第二季度的策略报告中指出,根据名义销售额的变化与稳定的先后、振幅对比值,我们预计在截至2010年5月以前的库存回补强度大致将表现为:从最低时期1.43万亿美元的名义库存水平,将会形成大约7%~8%的回升幅度,预计将回升至1.55万亿美元的规模水平,形成1200亿美元左右的重建规模。根据目前已知的制造业与贸易名义销售额变化与库存周期演进的时间定位,我们判断在2010年第一季度末将是库存重建从缓速回补步入温和加速的时期,并在第二季度到达库存重建的第二峰。

我们在报告中同时指出,库存加速是具有必然性的。因为私人消费支出的回升必然推动企业资本支出的扩张。从库存重建到库存加速,是基于下游私人消费支出扩张向中游企业资本支出的传导。这在产业链上表现为下游消费品向中游资本品的传导,这在美国历史上的周期中表现为“私人消费支出——私人固定资产投资——企业库存投资”的稳定相关时滞。

在市场预期的冲击下,特别是从欧洲债务问题引发的政府去杠杆化和居民增加储蓄的行为看,处在下游的私人消费支出可能有所紧缩,对应地减少了对中下游企业资本资产的促进,而以政府为主导的资本扩张也可能放缓,结果可能就是于第一季度末加速上行的库存重建在第二季度达到高峰,并开始出现下行迹象,即出现二次去库存。

实际上,二次去库存可能从资本—生产的动态均衡过程得到解释。此前,经济复苏带来的库存重建主要是政策刺激下的被动和主动行为交织的结果。在政策刺激的过程中,不同行业对政策刺激的反应弹性是存在差异的,比如信贷释放在各个行业的分布是不均衡的,流动性冲击在生产、消费和出口等领域的弹性也是有区别的,更重要的是政府政策和信贷投放可能具有倾向性,这样要素分配可能是不合理的,所形成的价格就是扭曲的,这样将导致生产和消费环节的价格混乱,进而影响整体的生产和消费过程。

我们在《站在周期的大拐点》已经指出,价格体系受到外界干扰导致错配资本—生产结构与生产过程中的产品价格,越是远离最终消费的生产过程,价格波动就越为显著,形成上游价格与下游价格之间上升速度的背离,从而在复苏中期开始逐渐压制企业的利润空间,形成订单、生产、销售和库存的下滑,进入所谓二次去库存时期。

我们对于库存第二峰的结构判断事实上就隐含了二次去库存的预判,产业链从下游逐渐传导至中游后,价格体系紊乱与真实利率上升的问题就会凸显出来,形成二次去库存的冲击因素。由于第二峰的构建是建立在消费品需求向资本品需求的转换上,为此在即将到来的二次去库存进程中,或许资本品投资需求下降将更加明显,这也决定了库存周期第二峰之后的二次去库存的速度将更快,程度可能更加猛烈一些。我们此前也在第二季度报告中指出,由于资本品库存变化的贝塔系数较消费品更高,因此库存第二峰在空间上也显著强于第一峰,在第二峰之后的二次去库存可能产生较为强劲的冲击。

越是远离最终消费的生产过程,价格波动就越为显著
越是远离最终消费的生产过程,价格波动就越为显著

图13 越是远离最终消费的生产过程,价格波动就越为显著

资料来源: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更值得注意的是,本次库存周期的重建是基于政策刺激及其带来的巨大政策红利,而史无前例的流动性释放已经为全球经济演绎了一个可能日益逼近的通货膨胀年代,甚至还有滞胀的担忧。在通货膨胀预期的推动下,政府政策退出可能已经正在实施,流动性及其导致的泡沫迹象的消灭机制正在进行,流动性支撑的资本低价和投资冲动可能逆转,这可以从资本品订单等领先指标看出端倪。我们在预测拐点之后的经济景象中也认为,政策退出和泡沫消灭机制的启动,可能是库存高峰的一个标志。

流动性支撑的通货膨胀及其阶段性特征

我们在周期大拐点的讨论中,已经提出总需求将处在一个弱势水平中,这将是周期大拐点之后经济的主旋律,也是决定物价水平的基础条件。在整个前提下,我们来讨论流动性对物价支撑的程度问题以及滞胀的阶段性大致的时间范围。

就通货膨胀而言,20世纪70年代是一个成本冲击的过程 ,特别是对实体经济领域的被动性成本冲击进而对经济增长中的需求产生了抑制。而目前的通货膨胀预期更来源于资产价格领域,来源于过度的流动性刺激,因此,这种刺激模式带来的通货膨胀预期与需求不足的经济本质结合在一起,就表现出了泡沫而非通货膨胀的特征。所以,这次的流动性刺激一定给经济增长和资产价格带来了易变性,也就是一种行为和预期主导经济增长的特征。

目前的通货膨胀预期更多地来自于流动性,而不是真实需求的大幅提升或者外部价格的冲击,如果是全球的总需求水平超过总供给,那需求推动的通货膨胀将是中长期的,只有抑制了需求,才能抑制通货膨胀,但是目前全球的总需求和总供给水平正好与假设的相反。目前并没有发生20世纪70年代的石油危机,虽然我们不可能回到低油价时代,但是短期内油价超越147美元创出新高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为此20世纪70年代的价格冲击传导至生产和消费的机制可能不明显。

日本进口价格指数
日本进口价格指数

图14 日本进口价格指数

资料来源:Bloomberg,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更重要的是,流动性是一种极其容易变化的经济变量,流动性存在自我修正或者强制修正的机制。

其一,从我们对商品市场、资本市场、要素市场和房地产市场的观察来看,过剩流动性全面提高生产成本和消费物价水平的机制似乎不是特别明显,而通货膨胀的预期实际上更多来自资产价格和大宗商品市场价格。但是,我们认为资产泡沫消灭机制已经启动,而原油大宗商品价格上升难以超越2008年的峰值。

其二,货币政策当局已经意识到过剩流动性的负面影响,尤其是资产泡沫的风险,为此结构性收紧政策是未来的趋势,这在澳大利亚等发达国家以及中国、印度、俄罗斯等发展中国家已经实施开来。货币政策当局可以进行主动调整。而20世纪70年代应付石油价格危机,当时的政策只能被动应对。

其三,全球经济周期与20世纪70年代是不一样的,当时是长波繁荣向衰退演进,而现在是长波衰退向萧条的过渡,全球的总需求强弱存在差异,与此同时技术创新的水平也是迥异的,70年代的现代化技术成为工业化的主导力量,而现在则存在一个相对温和的技术应用和漫化阶段。

原油价格从低点上涨约100%,或回归真实需求
原油价格从低点上涨约100%,或回归真实需求

图15 原油价格从低点上涨约100%,或回归真实需求

注:NYMEX为纽约商业交易所的简称

资料来源:Bloomberg,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美国物价可能难以超越2008年第三季度的5%
美国物价可能难以超越2008年第三季度的5%

图16 美国物价可能难以超越2008年第三季度的5%

资料来源:Bloombery,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最后,市场预期和流动性都是易变的。一旦货币流通速度降低,或货币乘数效应下降,或市场预期发生逆转,那流动性可能在短期内随即发生逆转,市场预期反转就发生。在流动性的世界里,行为金融和市场预期的力量远远超出了其在实体经济范畴中的作用。

比如,欧洲债务危机爆发之后,伦敦同业拆借利率就升至了8个月以来的最高水平。而正在实行极度宽松货币政策的日本,却出现了流动性结构性紧张的局面,日本央行不得不在5月7日和10日分别向市场注入2万亿日元的流动性,日本还与美国重新签订与2010年2月到期的货币互换协议。流动性是复杂的,其易变性远远超过市场的预期。

中国货币供应量增长屡创新高
中国货币供应量增长屡创新高

图17 中国货币供应量增长屡创新高

资料来源:CEIC,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新兴经济体物价水平节节攀升
新兴经济体物价水平节节攀升

图18 新兴经济体物价水平节节攀升

资料来源:CEIC,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经验表明流动性是易变的,对物价的影响是明显的
经验表明流动性是易变的,对物价的影响是明显的

图19 经验表明流动性是易变的,对物价的影响是明显的

资料来源:CEIC

LIBOR开始出现回升迹象
LIBOR开始出现回升迹象

图20 LIBOR开始出现回升迹象

资料来源:Bloomberg

还有,从流动性上涨和下跌的交替进程看,流动性冲击具有较为明显的“对称性”,即流动性上涨的周期和回落的周期基本是相类似的。2010年之前,全球主要经济体已经进行了大约4~5个季度的流动性放松,2009年年底才开始出现流动性的结构紧缩,紧缩效应在2010年第一季度和第二季度开始显现出来,为此流动性回落周期至少还需要2~3个季度才能到达经济刺激之前的水平。这是我们判断滞胀将持续2~3个季度的基础,但可能延长或缩短1个季度,关键看政策的应对效率和市场预期变化之间的博弈。

在危机应对中,过度宽松的货币政策和过剩的流动性已经成为事实,为此市场开始预期通货膨胀水平将大幅提升。但是,政策当局实际上已经开始实行结构性退出策略,与市场预期展开了博弈。尤其中国CPI篮子中粮食价格的比重过大,政府通过控制粮食价格是可以控制物价水平的。此前政府政策的实践表明,其控制物价的能力是可以超过市场预期的力量,但是政府控制通货膨胀的政策将不是短期能解决的,因此通货膨胀预期将持续数个月,并在2010年中期达到一个高峰,并逐步回落。

中国CPI与PPI不会出现大幅上涨
中国CPI与PPI不会出现大幅上涨

图21 中国CPI与PPI不会出现大幅上涨

资料来源:CEIC,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二次去库存的短期景象

1.二次去库存的期限

我们在讨论20世纪70年代滞胀的库存周期演进中已经指出,日本和美国库存重建过程经历了5~7个季度,而二次去库存则经历了3个季度。如果从2008年第三、四季度开始计算库存重建周期的话,那2010年第一季度和第二季度应该就是美国库存周期重建的高点,那在第二季度之后就应该开始二次去库存。

这个历史比较的结果与我们上一小节提出的消费——生产——库存逻辑以及资本——生产动态均衡逻辑,认为在成本和需求的双重约束下2010年第二季度是美国库存周期的高点,并将开始二次去库存的过程。既然历史比较具有较好的拟合性,那我们可以先假定本轮二次去库存将会“重复历史”,那二次去库存的时间维度大概就是3个季度,即2010年未来的时间都将是美国二次去库存的阶段。

我们刚刚是从历史的角度出发,认为未来美国二次去库存的时间大概是3个季度至2010年年底或2011年年初。下面我们将在成本和需求约束下美国的消费—生产—库存的关系以及资本—生产动态均衡的视角出发,再讨论美国二次去库存的区间。

首先我们从中国和美国的库存周期相关性看,中国和美国的第一个库存高峰都是经济刺激下的结果,但是可以看出中国的库存第一峰在2009年第三季度至第四季度已经达到,先于美国1个季度左右;而随着美国补库存进程的进行,中国经济在2009—2010年之间达到了第二高点,再次领先于美国一个季度。随着中国第一季度库存周期的下降,我们认为,2010年美国库存将在2010年第二季度开始二次去库存的进程。

全球视角下的库存周期演进
全球视角下的库存周期演进

图22 全球视角下的库存周期演进

资料来源: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我们从领先指标看,2010年4月,美国里士满制造业指数和芝加哥PMI都达到了本轮库存重建以来的高点,甚至是分别超过和接近五年来的高点。此前两个指数的上涨与库存周期的变化基本是吻合的,分别在2008年第四季度触底,并在2009—2010年之间有一个内生性,并在2010年年初进入加速阶段。我们通过趋势的延续看,既然二次去库存存在必然性,那制造业指数和PMI可能随之会回落,但是在第二季度可能是高位运行,之后再下行,如果要回到两个指数的中值水平(PMI为52%左右,制造业指数为2%左右),可能还需要3个季度左右。我们认为两个指数的调整将伴随库存周期的调整。

领先指标的回落将“引领”二次去库存
领先指标的回落将“引领”二次去库存

图23 领先指标的回落将“引领”二次去库存

资料来源:Bloomberg,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最后,我们再从库存周期本身来观察其未来变化的趋势。从企业实际库存和制造业库存本身的周期看,其调整的周期大致是5年左右,制造业库存一般领先于企业实际库存4个季度。目前制造业库存在库存重建中经历了4个季度(包括1个季度的自我回调),其后至今出现了3个补库存进程,2010年第一季度略为有所下调,我们认为如果制造业库存在第二季度达到高点,那整个库存上升周期就是7~8个季度。这仍然符合20世纪70年代滞胀之后库存周期回调大约5~7个季度的结论。我们假定制造业库存也回到中值水平(0轴),那估计需要3~4个季度的时间。

领先指标的回落将伴随二次去库存
领先指标的回落将伴随二次去库存

图24 领先指标的回落将伴随二次去库存

资料来源:Bloomberg,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虽然,历史经验、领先指标以及对库存本身的观察都具有一定的偶然性,但是从三个角度出发,未来二次去库存调整期间基本都是3~4个季度左右,为此我们基本认为,本轮二次去库存和20世纪70年代滞胀条件下的二次去库存具有较强的相似性,我们也基本认为,2010年剩下的时期基本也将处在一个去库存的阶段。当然,由于政策的调整对库存是一个内生变量,可能会缩短或者延长二次去库存的区间。

2.二次去库存与阶段性滞胀

上文我们得出2010年可能是一个二次去库存的时期,当然这意味着需求的不足和供给的相对过剩。通过经济运行周期的考察,在危机之后,政府政策推动的经济复苏将带来需求的增长和物价水平的上升,即会出现较为明显的滞胀迹象。尤其是在货币政策过度放松之后,以资产价格和大宗商品价格为支撑的通货膨胀压力将会十分明显。

在本轮金融危机和政府的政策带动下,我们认为三个季度内可能都会有较为明显的滞胀特征,尤其是政策退出受欧洲主权债务危机等新的不确定的冲击被迫拖延,特别是宽松的货币政策的实质性退出仍需时日。为此,流动性过剩下的物价水平很难迅速回落。当然,我们仍然坚持,本轮滞胀的高峰时刻应该在2010年年中或第三季度。

日本在二次去库存中再次遭遇滞胀
日本在二次去库存中再次遭遇滞胀

图25 日本在二次去库存中再次遭遇滞胀

资料来源:Bloomberg,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3.滞胀与通缩之间:无聊期

我们认为,本轮的通货膨胀及预期主要来自于极度宽松货币政策带来的流动性过剩,而整个需求水平则处在一个不稳定但整体呈现不足的状态中。从需求的不稳定性和流动性的易变性来看,滞胀可能是中短期内的一个阶段性特征,不会成为未来经济景象的主旋律。

我们认为,讨论滞胀及其未来发展,相对更好的分析基础可能仍然是开放条件下的总需求和总供给框架。从我们的认识看,如果单纯讨论通货膨胀的话,则货币主义学派是非常具有见地的一个框架,但是如果需要考虑到总需求,那价格因素的主导地位可能要降低,因为价格最后的决定因素还是需求和供给。即便是从货币主义出发,流动性也是易变的,其根本的基础仍然是总需求水平。

从中期来看,本次滞胀向通货紧缩的过渡也许是迅速的,需求不足仍是主导未来拐点后经济景象的本质特征,而流动性过剩可能只是增加了在未来一年左右经济博弈中的不确定性和易变性。滞胀的必然性仅仅来源于流动性过剩的后续效果,而不具备长期性的基础,也就是在未来的一年左右,经济中的滞胀是一种假象,也许在12个月左右,经济向何方转换就会渐渐明朗,这取决于二次去库存的状况和政策(及其相关的流动性)变化。

我们此前已经指出,二次去库存可能是一个自然的回落过程,表现为消费品的下滑和资本品的回落,同时原材料可能出现量跌而价格小幅上升的格局。在此基础上,我们引入总供给和总需求的变化机理来认识二次去库存的经济景象。我们此前已经指出,政策性的流动性过度供给是未来经济和资产价格的重大风险所在,过度流动性的消灭机制已经启动并将持续,现在关键的问题在于流动性消灭机制的强度会是如何。尤其欧洲债务问题爆发之后,日本甚至重新向市场注入流动性,这使得流动性消灭机制的效力将大打折扣。我们此前倾向于认为,流动性可能会在9~12个月内发生实质性逆转,但现在由于政策的不确定性,我们认为二次去库存之后的经济景象可能会有三种:

一是流动性逆转的趋势部分被政策所抵消,即政策可能还维持较为宽松的流动性供给,这样使得通货膨胀水平保持在一个温和而可控的范围之内,而经济则因二次去库存缓慢下行,这就是低增长稳物价的一种格局。由于整个相对稳定的物价仍然处在较高位置,为此经济仍然具有滞胀特征。

二是物价水平上涨带来的通货膨胀压力及市场预期已经严重危及政府政策和经济稳定,则流动性消灭机制被强化了,那流动性发生根本性逆转,同时物价由于总需求的不足而逐步下降,经济出现紧缩格局。与此相类似的是,流动性消灭机制逐步发挥作用,物价水平较为有序下跌,经济进入一个带有萧条特征的“无聊期”。

三是政府政策并没有退出,流动性持续膨胀,价格从资本品、大宗商品向生产和消费领域快速传导,而经济由于成本压力而下滑,二次去库存仍然进行,这将导致经济下滑、物价高涨的严重滞胀局面。

从我们对经济周期、库存周期和流动性的理解看,我们认为第三种情况基本不会产生,而第一种情况在近期发生的可能性最大,但是我们仍然认为滞胀是一个阶段性特征。从中长期而言,我们更倾向于认为会出现第二种情况,流动性支撑的物价水平在流动性消灭机制逐步发生作用的情况下缓慢下降,二次去库存自然有序进行,而不是发生二次探底,为此最后经济进入一个物价较低(但不至于发生通货紧缩)、增长较弱的“新常态”,也是一个“无聊期”,而很难像20世纪70年代那样迅速向新一轮增长转换。

IS-LM曲线下的二次去库存和宽松货币政策退出
IS-LM曲线下的二次去库存和宽松货币政策退出

图26 IS-LM曲线下的二次去库存和宽松货币政策退出

资料来源: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滞胀、二次去库存与新一轮增长的转换:历史的镜像

滞胀预期的产生

按照周期的规律,在政策刺激之后的经济,伴随着需求的虚高和物价水平的普遍上升,滞胀的迹象将是较为明显的。一般而言,在库存周期的高点之后,会出现一个阶段性的滞涨期。处在大拐点的经济,从本质上来说是需求不足的。此前全球经济的经济复苏更多是政府政策刺激的结果,而不是经济运行周期的内生趋势,为此,经济总体仍然处在一条走向需求不足和萧条的道路上,这也是我们预期经济增长放缓甚至停滞的基础。

金融危机之后,全球流动性过剩的格局迅速逆转为流动性紧缩,同业拆借利率与联邦基金利率之差竟然高达300~400个基点,其后主要经济体极大地放松货币政策,当利率达到历史新低甚至为零之后,部分货币当局甚至采取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再度向市场注入流动性。甚至对比大萧条的救助,本轮金融危机中的流动性注入是史无前例的。如果我们借用弗里德曼的观点,那么货币过度释放最后的结果就是通货膨胀。如果我们按他的单一货币法则来衡量,那通货膨胀可能是超过10%的恶性通货膨胀,尤其是印度、俄罗斯2009年年底和2010年年初高达15%的通货膨胀水平进一步强化了全球通货膨胀的预期。而主要发达经济体已经在较长时间内维持低利率政策,特别是美国和欧洲的利率水平都是历史低位。全球流动性泛滥与澳大利亚2009年年底以来连续6次加息形成鲜明的对比,澳大利亚加息反而进一步强化了全球通货膨胀的风险。

市场预期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一方面,市场对经济增长前景日益看淡,目前甚至出现经济和市场二次探底的担忧;另一方面,流动性过度膨胀必将导致通货膨胀水平提高以及新一轮通货膨胀预期。这样,经济增长放缓和通货膨胀日益显现及其预期的强化相互叠加,就成为市场的“滞胀”预期。

美国联邦基金利率创历史低点
美国联邦基金利率创历史低点

图2 美国联邦基金利率创历史低点

资料来源:CEIC

我们认为,第二季度是美国库存周期的高峰,其后将进行二次去库存的进程,美国和全球的总需求整体将处于不足的状况,而流动性在这个过程中尚未发生明显的逆转,仍然是过剩的状态,为此,滞胀的预期将会在未来1~2个季度内被强化,市场甚至会对此做出中期的反应。

我们认为,滞胀迹象将是金融危机之后政策刺激的必然结果,但是滞胀的发展和未来的景象主要取决于二次去库存之后向未来增长的转换能否取得成功。这也决定了本轮滞胀演进中的二次去库存可能具有更多的个性。鉴于此,我们在本节将讨论20世纪70年代滞胀阶段发生之后,二次去库存与新一轮增长的转换路径,在此基础上我们将在下一节讨论本次去库存与新一轮增长的转换有什么差异,本轮滞胀之后的经济景象如何。

滞胀的历史镜像

1.滞胀的周期位置

滞胀的担忧来自于20世纪70年代经济增长停滞和石油价格高企带来的严重通货膨胀,给经济增长和居民生活带来了巨大的冲击,而是资本主义世界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面临的最大经济难题,更是对凯恩斯主义和总需求管理的一次批判。

2008年金融海啸之前,全球经济增长的速度开始放缓,而流动性过剩成为全球重大的忧虑,市场开始预期滞胀将会到来。但是,金融海啸的爆发和金融危机的蔓延,直接将经济拉入衰退的深渊,而滞胀的疑虑被衰退的恐慌所替代。而在政府政策刺激下,经济的轨迹重回到增长的路途上,但是作为政策的负面冲击之一物价水平高企再次形成了滞胀的预期。

我们对滞胀的经济表现已经十分熟悉,我们将在下一小节讨论本次滞胀的演进如何再回到历史的图景中。我们这里将论述的重点放在了20世纪70年代滞胀产生的原因上,以便为我们认识本次滞胀的特征和发展趋势寻找到可以比较的理论基础。

在分析滞胀产生的原因之前,我们需要看看当时的经济处在经济周期的哪个历史阶段。从我们对经济周期的研究和理解上,20世纪70年代,全球经济正好是处在长波繁荣向长波衰退的转型中,一般而言,将第一次石油危机爆发作为这个长波周期的第一个周期大拐点。

石油危机爆发标志长波繁荣走向衰退
石油危机爆发标志长波繁荣走向衰退

图3 石油危机爆发标志长波繁荣走向衰退

资料来源:CEIC

2.滞胀的主要根源

我们认为,石油价格冲击是20世纪70年代滞胀的主要动因。石油价格上涨之后,直接引起制造业大国日本、德国、美国等的原材料价格上涨,PPI价格大幅上涨。PPI价格上涨之后通过两个渠道向全球经济传导高价格:一是在经济体内部,PPI价格上升直接提高消费品价格,导致CPI大幅上扬;二是通过出口,将PPI价格上涨转嫁给产品进口国,推高进口国的消费物价。后一种机制,在制造业和出口占比较大的经济体特别突出,比如日本和德国。

图4 石油价格走势

资料来源:CEIC

标普能源价格指数
标普能源价格指数

图5 标普能源价格指数

资料来源:Datastream

对于石油价格的外部冲击导致滞胀的结论,学术界和政策界都是广泛认同的。但是,近期的研究对流动性在滞胀中的作用进行了讨论,有部分研究认为,流动性是滞胀的主要原因。但是,我们坚持,流动性充裕是20世纪70年代滞胀的一个重要原因,但非主导因素。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和美国国民经济研究局(NBER)的近期研究认为货币扩张是20世纪70年代滞胀的一个重要原因,但是更重要的是,IMF同时指出,货币扩展可能首先是政府应对石油价格高企的结果。20世纪60—70年代初期,全球经济正处在长波繁荣,而主要发达经济体(除美国)处在工业化起飞或成熟时期,高投资是一个必然的特征,为此较为宽松的货币政策是一个必然。石油冲击之后,日本的货币供应急剧升至40%,而与此同时,美国的货币供应则保持在比较温和甚至下行的一个通道,因此可以认为货币供应并不是通货膨胀的根源。

滞胀期间美国和日本的货币增速
滞胀期间美国和日本的货币增速

图6 滞胀期间美国和日本的货币增速

资料来源:CEIC

我们认为20世纪70年代的滞胀更重要在于成本的冲击,是一个被动式。在总需求和总供给的框架中,本来是需求决定价格,但是由于两次石油危机的冲击,石油价格及其相关的消费品价格被动提高了,石油价格成为一个常变量,直接迫使供给曲线左移,影响了总需求和总供给的均衡关系,弱化了需求水平,导致全球经济进入一个增长放缓的阶段。

3.滞胀的经济表征

在1973年十月战争(第四次中东战争)之前的1971年,国际市场已经开始有所异动,尤其是成立于1960年的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开始强势为阿拉伯世界捍卫利益,石油价格开始上涨,至1972年趋势更为明显。1973年十月战争爆发之后,OPEC于当年12月收回石油价格定价权,并宣布石油价格从每桶3.011美元提高到10.651美元,使油价猛然上涨超过250%,其后进一步上涨至13美元以上。

石油冲击导致的成本上升,使得处在重化工业阶段的全球经济面临一个显性的冲击,直接导致工业品出场价格的爆炸式上涨,并通过油价等向下游传递,从而推高了物价水平,限制了生产和消费,最后造成经济增长的停滞。遵循的是石油价格上涨——PPI提升(生产受限)——CPI上升(消费受阻)——经济下滑的发展轨迹。

 石油危机迅速拉高PPI并向CPI传导
石油危机迅速拉高PPI并向CPI传导

图7 石油危机迅速拉高PPI并向CPI传导

资料来源:CEIC,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日本物价在1974年11月达到最高峰,美国同样在1974年第四季度达到峰值;在经济增长方面,美国工业产出在1975年第一季度达到最低谷,相应地GDP季度增长也在此达到底部,工业生产从石油冲击之前最高峰下降了20%,经济增长从高达8%的正增长进入了2%左右的负增长。

图8 日本开工率和用电量

资料来源:Datastream

滞胀初期美国工业生产与物价指数
滞胀初期美国工业生产与物价指数

图9 滞胀初期美国工业生产与物价指数

资料来源:Datastream

滞胀与新一轮增长的转换

从美国的工业生产和GDP增长的走势看,1974年第四季度和1975年第一季度达到了最低谷,滞胀达到了最激烈的调整阶段。此后,在政府政策的推动下,库存开始了重建的进程,在其后的4~5个季度保持了增长的趋势,而物价指数保持快速下降的进程。1976年第二季度石油危机之后的美国库存周期达到了最高峰,其后开始了二次去库存的过程,持续了3个季度,至1977年第一季度达到了石油冲击之后的次低点。

但是,我们可以看出,虽然自1976年第二季度之后美国库存周期进入二次去库存的阶段,但是美国的经济增长水平仍然保持在4%左右的增长,这对于已经完成工业化进程的经济体而言并不是低速的增长。也就是说,在石油冲击之后,在二次去库存的进程中,美国经济在下滑3个季度之后实现了8个季度的高速增长,美国经济进入了中期景气阶段,实现了二次去库存到新一轮中期增长的有效转换,直到第二次石油危机的爆发。

走向滞胀的美国CPI和GDP
走向滞胀的美国CPI和GDP

图10 走向滞胀的美国CPI和GDP

资料来源:CEIC,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二次去库存到新一轮增长的转换,更为明显的例子是日本。根据我们对工业化进程的理解,日本在1965年之后工业化进程从起飞阶段进入了工业化成熟阶段,大致在第一次石油危机之前结束。在这个过程中,日本处在一个投资强化、中游制造业膨胀和消费多样化的年代,经济仍然处在以8%为中枢的高速增长,日本通产省将20世纪70年代初期开始称为多样化时期,说明日本工业化处于晚期,并逐步走向大众消费年代。70年代中期,日本又进入了一个快速增长阶段,增长的中枢为5%。

让我们回到滞胀后日本的库存周期变化及其新一轮增长的转换上,日本经济增长比美国提前1个季度于1974年第三季度达到最低谷。与美国相似的是,在经历冲击最为激烈的阶段之后,日本随后进入了重建库存周期,这个阶段持续了7个季度,可以说日本经济反弹比美国更为强劲而且持久。同时,日本与美国几乎同时在1976年9月达到重建库存的高峰之后,日本经历了3个季度的二次去库存阶段。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所谓的滞胀并不是经济全部陷入负增长或停止,而物价指数大幅上扬,甚至发生严重的通货膨胀,可以说历史的景象比我们想象的要相对好些。上面两个示意图的虚线框内,实际上日本和美国都处在一个增长水平较高的阶段,当然物价水平是处在一个相对高位的状态,美国物价水平较高达到7%~8%,而日本则在5%左右。当然,如果以通货膨胀目标制度2%~3%的上限而言,这样的通货膨胀水平的确是很高。

走向滞胀的日本CPI和GDP
走向滞胀的日本CPI和GDP

图11 走向滞胀的日本CPI和GDP

资料来源:CEIC,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通过对美国和日本滞胀之后的库存周期变化和增长的转换上,我们可以看出,在经历巨大的石油冲击之后,政府政策拉动的库存重建是美国和日本经济反弹复苏的主要推动力量,库存重建周期在6个季度左右,美国为5个季度,日本为7个季度;在库存重建周期得到高点之后,一般要经历一个二次去库存的过程,美国和日本都是3个季度;在二次库存达到低谷之后,经济重新回到中期复苏的态势,进入了新的一轮增长,日本表现比美国更为明显。

之所以日本在二次去库存之后的经济增长更为靓丽,我们认为与当时日本所处的发展阶段是相关的。从工业化进程来考察,一般而言,一个国家完成工业化需要大概30~40年的时间,这个过程可以分为若干个阶段。根据罗斯托的《经济增长的阶段》,我们将工业化进程分为工业化起飞准备、起飞阶段、走向成熟和大众消费阶段。日本1956年就完成了工业化准备阶段,从1956年进入工业化起飞阶段,从1965年左右从工业化起飞阶段向成熟期转变,在20世纪70年代中期基本完成工业化成熟期,并向大众消费时代迈进。

1974年年底是石油危机冲击最为严重的时刻,正好也是日本工业化进程从成熟阶段向后工业化阶段升级的过程,工业化的技术漫化和城市化加速下的消费多样性和消费升级为日本的经济增长带来了两个轮子的动力。而当时的美国也已经处在成熟的消费阶段,其增长的动力要远远小于日本,为此日本比美国更容易也更成功地从石油危机及二次去库存的冲击下向新一轮中期甚至长期增长转型。

表1 日本战后的中期周期划分和工业化阶段

日本战后的中期周期划分和工业化阶段
日本战后的中期周期划分和工业化阶段

资料来源: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周期大拐点后的经济景象

从周期的视角出发,全球经济目前处在一个特殊的转折期,即衰退的平稳期,或衰退向萧条的过渡期。从长波的维度出发,这个阶段实际上是短暂的,一般为2~3年。根据我们对宏观经济周期的研究和理解,美国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全球经济就从康波周期的繁荣顶点走向衰退阶段。2008年年底至2009年年初实际上就是康波周期不同阶段逆转的特殊时期,是本轮康波周期最为剧烈的调整阶段。2010年以及未来1~2年将是康波周期从衰退向萧条转换过程中的短暂“平稳期”。而与此同时熊彼特周期也处在一个相对的空白期,尚无新的技术或者产业可以支撑经济周期出现大幅的反转,熊彼特创新周期和康波周期将呈现较强的趋同性。

在第二季度策略报告中已提出,第二季度是全球经济被动型库存周期复苏的最高点,也是经济复苏最终了结的时刻。对美国而言,伴随着库存周期第二峰的出现,美国市场将出现中期顶部,对于中国而言,经济周期再次演绎了因果关系,2009年的亢奋来源于过度的流动性释放,而我们反复提出,这恰恰是中国经济最大的风险点所在。所以,复苏的了结也就是对泡沫的了结,而这种结果似乎才刚刚开始,繁荣和衰退的周而复始再次被浓缩。

我们说2010年第二季度库存周期的结束是一个大拐点,这个拐点之“大”的含义是,就全球经济而言,对次贷危机的救赎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延缓已经基本结束,政策的退出是这一结束的标志。救赎结束之后经济运行将摆脱救赎的特征而进入本来应有的过程,这就是大拐点之后的经济景象。 这种经济景象对于全球经济而言,就是进入一个无趋势的复苏过渡期,而在这一阶段首先是解决刺激后遗症,即具有滞胀特征的二次去库存。

全球经济正处于短暂的衰退平稳期和过渡期
全球经济正处于短暂的衰退平稳期和过渡期

图1 全球经济正处于短暂的衰退平稳期和过渡期

资料来源:中信建投证券研究发展部

在长波周期,固定资本投资的周期性对“长波”的影响最为明显,当然熊彼特周期经常与固定资产投资包括设备投资相关的熊彼特创新周期相重合。长波周期的物质基础是基本资本投资及储备的折旧、替换、补充和升级,它的生产和替代需要有巨额投资,因而它是一个长期的进程,同时也反映了需求的长期变化。也就是说,全球经济的长波衰退及其后续的萧条不是一个短期的进程。因此,从这个角度出发,全球的总需求可能是较为低迷的,市场基本不存在系统性机会。这些我们已经在第二季度报告中详细论述。

从罗斯托到奥尔森——寻找中国成长的线索

自2005年以来,我们一直以罗斯托的工业化进程理论为基础研究中国经济的增长问题,在此期间,由于研究工业化进程的需要,我们在2007年引入康德拉季耶夫周期理论,以此形成了长波周期嵌套工业化理论的典型结构主义经济学理论体系,并在把经济理论进行实战应用方面做了一些有益的尝试。使用上述理论体系,我们不仅对2008年以来康波衰退期的剧烈经济波动做出了准确的预测,而且也对中国的工业化在这个过程中的波折做了深入的思考和探讨,为中国资本市场提供了一些有益的投资建议。而这一理论体系基本形成的标志,就是我们在2008年年底撰写的报告《走向成熟——罗斯托理论、长波与中国的工业化扩散》。

2009年之后,全球经济进入了长波衰退之后的第一个库存周期,这是一个加强型的库存周期。我们运用工业化理论嵌套经济周期理论的方法对这个库存周期的每一个阶段和环节进行了推导,在实践中得出了库存周期不同波段中的行业配置建议,实践证明,这是符合市场基本运行态势的。按照我们对库存周期的理解,在2010年的第二季度,它到达了一个终结的高峰。我们在此时提出,世界经济和中国经济都进入了一个大拐点,而这个拐点的意义并不是可以轻描淡写的。

按照我们对长波和工业化的理解,这个拐点意味着原有自1982年以来全球本轮长波的彻底终结,长波在结束了衰退剧烈期之后,进入了真正的总需求收缩阶段,对全球而言,这是一个质变。对于中国而言,中国的工业化起飞在经历了2007—2009年的起飞萧条之后,开始进入走向成熟阶段。所以,就中期来看,一切对过去30年原有模式的理解将在这个时点之后被颠覆,而我们对库存周期研究的最后使用,就是我们对大拐点的判断以及未来半年的二次去库存阶段,所以,我们在3月就深刻地感受到,4月之后是一场决战。

根据我们长期对这套理论体系运用的直觉,原有的以增长为核心的罗斯托理论在走向成熟阶段后开始进入一个转换期,罗斯托自己也承认,这是一个富有希望的选择期,也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过渡阶段。因为进入走向成熟之后,增长问题的重要性降低,而全社会由于某些生产要素的变化,开始进入一个更加关注财富分配的阶段,这是工业化自身的宿命,是起飞期财富集中的结果。所以,直觉告诉我们,我们的理论框架必须进行延伸,这是经济增长模式变化的需要。我们面临的核心问题,是如何在结构主义框架下继续解释中国经济的未来增长潜力,而在这个问题上,存在着比以前十年(2000—2009年)大得多的不确定性。

罗斯托提出但没有回答的问题在奥尔森这里变成了清晰的解释与具有现实操作性的预案。通俗地讲,两位大师在做大蛋糕与分配蛋糕中薪火相传,互为表里。增长的下降凸现了财富分配的重要性,这种局面的产生从技术层面上看是资本的边际收益递减与人口红利减少的必然结果;从制度层面上看,则是由于分利集团的膨胀对创新的抑制,为了经济社会的发展,必须进行制度变革。这意味着过渡期的增长将以缓解收入分化为主要特征,这将是以让利换取增长以及社会稳定、至少长达十年的周期。收入分化的解决与否决定了中国能否完成工业化,是向左走向拉美还是向右走向日本,抑或重铸辉煌的不同结局。

所以,我们第二季度的大拐点,已经演化成了经济增长模式变化的转折点,未来,在工业化起飞结束之后,投资依然在经济中占有主要地位。但是,2008年之后的过度投资和由此带来的通货膨胀约束使得投资必须经历一个结构变化和增速回落的过程。与此同时,我们还没法立即找到中国经济新的增长点。所以,市场对周期性行业的抛弃从大方向上看是符合历史潮流的。站在一个经济增长模式的原点,穷则思变将是现实的逻辑。未来的增长将是由变革的方向与力度决定的,但变革本身是不确定的。在这个意义上讲,对于战略新兴产业的热衷可以看作一种布局,但这并不代表一种必然。

变革并不仅仅是增长模式的改变,更是研究逻辑与投资思维的变化。从本文开始,我们开始探讨中国成长的线索。这个方案的基本逻辑是,首先要解决在全球库存周期结束之后,未来的经济过渡期全球经济的基本特征,这是中国经济增长的基本背景。而就中国内部而言,在工业化的框架下,我们依据《走向成熟——罗斯托理论、长波与中国的工业化扩散》所提出的增长线索进行细化研究,同时也要注意中国工业化与工业化史经验的不同之处,即过度刺激后遗症的解决和刘易斯拐点提前到来对整个中国未来工业化进程的影响。在这种中期的框架下,讨论制度红利释放给经济和市场带来的机会。相关报告包括:

理论篇:1)从罗斯托到奥尔森——结构主义经济学理论体系的继承与延伸

宏观篇:2)大拐点之后的经济现象——滞胀、二次去库存与新体系

3)走向成熟之后

4)刘易斯拐点来临之后的资产配置

5)过度刺激的经济后果

6)过渡期的制度红利系列

7)内生增长的区域经济系列

产业篇:8)走向成熟之后的大型化

9)内生性增长下的组织与商业模式的创新

10)机器代替人工

11)中国的产业结构升级

12)刘易斯拐点之后的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