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周期的大拐点——2010年第二季度投资策略报告策略篇(2010年4月15日)

我们在近期反复提出,第二季度是欧美库存周期的第二峰,这个第二峰是大拐点,它是全球2008年年底以来的库存周期上升阶段的最高点,随后存在着自然回落的二次去库存阶段。二次去库存是由资金成本的上升预期和消费需求的边际回落带来的,与中国2009年7月因政策的过度刺激带来的二次去库存有一定成因上的差异,所以这个二次去库存会是一个缓慢的过程。而对于中国经济而言,中国经济自2009年第四季度以来正在经历由投资转外需的过程,这实际上是经济复苏过程中必然经历的一个片段,因此,我们认为在库存周期第二峰的时候,中国经济基本趋势是向上的。恰恰在第二季度,以通货膨胀上升为标志,是刺激政策后续效应的一个爆发点,随后政策的退出是大概率事件。所以,无论如何,自2008年以来的本轮经济库存周期的被动型复苏到第二季度已经临近最终的了结时刻。

第二季度是最后的上升时机

如果单纯看经济周期的运行,第二季度之后一定是一个冲高回落的拐点,全球的二次去库存不可避免。因此,我们前期即提出,就短期来看,第二季度是本轮库存周期的最后上升波段的时机。但是二次去库存不等于二次探底,从当前状态看,后面是一个温和的过渡阶段,这个温和的过渡阶段将经历两年以上的过程,至少在2010年下半年是一个回落期,所以第二季度过后的市场还是存在着较大的不确定性。从市场结构看,我们在前期的报告《系统风险还是行为博弈》中提出,周期性反弹是行情的突破口,这种突破口与当前估值分化的市场结构有关,是一种机构行为博弈的结果,这些都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成为现实。

4月周期性行业的机会:库存第二峰与通货膨胀的重合

所以当前的问题就在于周期性行业反弹或者市场反弹的可持续性以及高度。决定这个问题的关键要素还是看欧美库存周期的第二峰与国内通货膨胀脉冲的重合度。从大概率事件看,欧美库存周期第二峰的加速就在4—5月,而从国内的情况看,这也是通货膨胀预期相对强烈且资产价格出现最后脉冲的阶段,这一点从当前的房地产成交状况不难看出。所以,此时的经济似乎正在朝着一定的过热预期或者泡沫预期发展,如果此时PPI能够形成加速,或者说部分投资品价格可能上涨的话,则周期性行业的反弹将形成较好的持续性。现在看来,这种重合度最高的时段就有可能出现在4月,从而,4月该是本次周期反弹最好的时刻。基于我们欧美补库存的逻辑,我们认为在周期品种的选择上,还是以投资品为主,实际上,当前对煤炭和水泥等行业的选择,终归还是一种基于安全的资产配置思路,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市场的谨慎心态。如果4月重合度最好的时刻来临,我们认为诸如化工和机械等品种都存在着估值修复的机会,当然,基本面的好转能否反映到股价上关键还是看市场的心态。

维稳是政策的主基调

对心态影响最强烈的还是紧缩的预期。在这个问题上,我们认为除了诸如物业税之类的政策外,市场该对升值或者加息都有着足够的心理预期,我们不认为会有什么超预期的政策,因为2009年经济的过度刺激已经注定了会有2010年之后经济持续增长动力不得不下降的一天,特别是在第一季度政策预先调整之后,政策也没什么可以继续腾挪的空间。我们认为,未来政策主基调就是维持经济的稳定,从而调结构是必然的,但紧缩倒未必是一贯的,因为对于政策制定者而言,稍微热点总比二次探底风险低。因此,后面最该谨慎的是经济复苏动力边际减弱后的经济自然回落,而不是政策,这就是我们刚才提出的大拐点的真实含义,既然是大拐点就不会是政策松松紧紧能够解决的问题。

美股的启示意义

按照我们刚才的推导,也许判断第二季度上升波段的顶点在哪里似乎变得简单,既然本次波段是源于欧美库存周期的顶峰;那么,美股的高点也许就意味着曲终人散的时刻。实际上,美股在1月的调整后继续创出新高,本身就是库存周期双峰形态的典型表现。美股创新高而A股没有创新高,这正说明了2009年7月中国库存周期高点对市场趋势的决定性意义。所以,如果美股在第二季度出现一个高点,那一定是一个中期的高点,从这个意义上看,它就对A股的第二季度上升波段具有指示性的意义。

成长不等于战略新兴产业

在这次周期品种的估值修复之后,我们不得不经历一次大的拐点,这个拐点是经济增长意义上的拐点,是康波衰退后一次经济自我修复的终结。此后,中国经济进入重新寻找经济增长点的过渡期。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在前期的报告《从估值修复到选择成长》中指出,在未来的过渡期,传统的周期性行业缺乏估值提升空间,而新的经济增长点会获得溢价这是必然的趋势。但是当前的市场把新的经济增长点等同于技术创新,这实质上是把新的经济增长点问题短期化,把创新当作炒作借口的典型体现。我们认为,在过渡期中,是我们抛弃短期思维,重新探寻中国中期经济增长问题的时刻。

就中期来看,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是未来投资的唯一线索,但是,寻找新的增长点不等同于战略新兴产业。根据我们对工业化理论的长期研究,中国在经济中枢回落到8%之后,经济增长中孕育着新的机会和产业,但是这种成长首先是来源于制造业精密化的产业升级以及贫富分化问题解决过程中的消费多样化机会。所以,真正的成长可能更可靠的是来源于产业升级和消费多样化。而在这个过程中组织创新、模式创新、流程创新要更早于技术创新对经济增长起到作用。从这个意义上看,寻找成长还是要从更现实的基础出发。这一点请关注中信建投证券随后推出的大型系列研究《寻找成长的线索》。

最后,按照我们对世界经济周期内在规律的理解,在美元本位制之后,泡沫的产生与崩溃始终在经济增长中周而复始,过多的货币创造必须被消灭才能使经济获得新生。所以,2009年中国经济史无前例的货币释放是未来中国经济潜在风险的最大根源。虽然我们短期内无法掌握它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有多复杂,但是,有一种直觉告诉我们,在这个库存周期复苏的大拐点上,也许流动性的消灭机制会在不久启动,资产泡沫和技术泡沫作为消灭过度流动性的双剑,是我们在未来几年不得不时刻警惕的问题。

情景分析下的市场趋势和策略选择

在前面两种情景分析下,实际上我们可以看到,对于未来经济的判断,也就简化为对于通货膨胀趋势的判断,只要通货膨胀运行趋势明朗,则对于经济的判断趋势也即明朗化。

回归到市场,我们则沿着相同的逻辑进行。对于情景分析一即通货膨胀可以延续,那么无疑意味着投资时钟进入了滞胀阶段。在这一阶段中,根据投资时钟,上游的能源品、贵金属和地产及建筑产业链上的行业都应该成为配置重点,也可以保持更为积极的态度。

但是如果是情景分析二即通货膨胀会马上过渡到通缩,则经济的调整期可能会被相应拉长,因此谨慎和防御将成为下半年的主题,考虑到可选消费品也会受到收入滞后调整的影响,因此稳定增长类的纯防御行业如医药和必需消费品应该成为配置重点。

因此,在两条主线下,逻辑都是清晰的,但是关键的问题是选择哪一条主线。从前面的分析可以看到,外需的恢复和失业率稳定带来的收入重新回升可能都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因此从周期运行上看应该选择第二种可能性的概率更大。但是从本次周期特质看,又出现了明显的用流动性解决流动性问题,美国制造业太过疲弱,从而导致美元贬值更领先于衰退结束的特点,这是世界分工体系发展到目前的最大问题,这也增加了此次经济周期与通货膨胀互动的复杂性。

值得注意的是,不管是哪种情景分析,有两个因素是确定的:

首先,对于中国而言,不管是否会出现持续通货膨胀,在衰退真正结束之前不会出现外需的全面恢复,因此,我们面临的无非是通货紧缩和滞胀两种可能性,而在收入滞后调整和刚性需求结束的背景下,这都会迎来一个调整期,区别仅仅在于调整期的长短。因此,当通货膨胀上升引致刚性需求变化时,市场应该进入调整的时期,因此,CPI与PPI之差收窄依然是反映市场趋势性变化的重要指标,这一点由于其刚性需求的相同性无论在20世纪70年代的日本还是现阶段的中国都是趋同的。

 1974—1975年间日经225指数中级反弹与CPI-PPI走势一致
1974—1975年间日经225指数中级反弹与CPI-PPI走势一致

图24 1974—1975年间日经225指数中级反弹与CPI-PPI走势一致

资料来源:CEIC, 长江证券研究部

中国CPI与PPI之差与资本市场也高度相关
中国CPI与PPI之差与资本市场也高度相关

图25 中国CPI与PPI之差与资本市场也高度相关

资料来源:CEIC, 长江证券研究部

考虑到基数效应影响,PPI要到7—8月才能见底,而新增长因素最快在6月出现上升,相应如果CPI新增长因素不出现大的波动,那么CPI-PPI之差也在第三季度出现逆转的概率较大。在我们的逻辑中,这意味着刚性需求重新受到价格上涨的制约,中级反弹结束,从这一指标看,我们依然维持第三季度市场将进入中级反弹之后调整期的判断。

表7 CPI分解以及未来预测值(%)

CPI分解以及未来预测值(%)
CPI分解以及未来预测值(%)

资料来源:长江证券研究部

2009年PPI翘尾因素趋势
2009年PPI翘尾因素趋势

图26 2009年PPI翘尾因素趋势

资料来源:CEIC, 长江证券研究部

CPI-PPI差值变动趋势
CPI-PPI差值变动趋势

图27 CPI-PPI差值变动趋势

资料来源:CEIC, 长江证券研究部

其次,无论是哪种情景的交互变化,局部通货膨胀和阶段性通货膨胀出现都是大概率事件,分歧在于是否会演变为持续通货膨胀,因此资源价格就成为未来配置中需要重点关注的对象。在资源价格上升的阶段,由于地产和建筑相关类以及能源品种会维持强势,考虑到行业在大盘指数中的占比较大,因此大盘更多地体现为伴随大宗商品价格波动的高位波动趋势,地产和能源等滞胀下的资产配置应当成为进攻型配置的主体;但是一旦出现资源价格回落的状态,则大盘会由于周期性行业的整体下跌而出现深幅回调,此时的配置策略应立即转向纯防御性行业。当然,不管是哪种情况的出现,正如我们前面所强调的,中期反弹的顶部已然构筑,调整期将成为下半年市场节奏的主旋律。

中级反弹的延续与终结:基于通货膨胀分析的两种情景

既然外需不是2009年下半年能够指望的,而相应的地产则取决于通货膨胀延续性。因此,对于中国经济未来的走势而言,实际上还是与通货膨胀息息相关。

按照我们的观点,中级反弹与反转之间的过渡期是必然存在的,问题只是在于这个时刻什么时候出现。我们前期反复提出的对2008年以来世界经济走势的基本认识是,在长波的衰退期,通货膨胀将对经济增长保持相当高的敏感性,所以一切经济变化的根源就是通货膨胀问题。而在验证预期阶段,如果把经济判断简单化,基本上就是通货膨胀的情景分析。在历史上,通货膨胀大幅波动后的经济恢复初期基本上都会出现大宗商品的阶段性反弹。

因此我们基本可以排除中国在2009年年内出现持续通缩的可能性,那么剩下来的就有两种情景:

第一种情景就是通货膨胀出现并延续的可能。我们自2008年就一直指出,目前的通货膨胀主要不是看CPI,更主要的是看PPI,而最核心的是看资源价格。谁也不能否认经济反弹的支撑是政策,通货膨胀则是博弈政策极限的手段。也就是说,在没有大幅通货膨胀之前,政策是有空间的,而由此,也为通货膨胀投机带来了空间。所以,行情的终结必然来源于通货膨胀预期的大幅回升,而且极有可能就是投机流动性利用通货膨胀博弈政策的结果。

高盛商品指数(GSCI)显示通货膨胀大幅变动后都有阶段性反弹
高盛商品指数(GSCI)显示通货膨胀大幅变动后都有阶段性反弹

图21 高盛商品指数(GSCI)显示通货膨胀大幅变动后都有阶段性反弹

资料来源:Bloomberg,长江证券研究部

实际上,从目前的世界经济走势看,谁也不能断言世界各国政府主导流动性释放就到了极限,同样由于货币体系动荡导致的世界性经济危机是否会由于货币大量投放而出现2~3年的恢复缓冲期,也是难以断言的。

因此,在目前的政策倾向下,通货膨胀有持续的可能,而如果通货膨胀持续,则意味着两个结果:其一,世界恢复原有分工体系,其二,中国经济以地产为龙头进入滞胀阶段。

对于世界恢复原有分工体系,主要原因在于,如果通货膨胀持续,意味着需求不再是构成持续大宗商品反弹空间的桎梏,需求恢复意味着世界经济出现恢复性增长,而在创新性需求难以出现的情况下,这种恢复性增长一定是来源于对原有国际产业分工下的共生模式的恢复和延续。

实际上,我们早在《色即是空》报告中就对这种共生模式进行了详尽的分析,可以预见,这种共生模式重新恢复的可能性在于,美国的印钞机再次开动后,一旦引致消费的增长恢复,并且在一定程度上恢复美元的公信力和原有模式的经济增长预期,那么因为共生模式的基础是美元的信用度,制造核心国和资源核心国就会重新将它们的大量外汇储备投入美国,压低美国长期利率、维持美国流动性的顺畅,从而推升资产价格膨胀以及国民消费的继续快速增长。

在此基础上,美元势必会保持贬值态势,原因在于在美国制造业疲弱的情况下,要维持原有的共生模式,美元作为最终消费端势必要部分重归弱势;更为重要的是,用流动性解决过度消费的问题,只能阶段性地推升更高的过度消费和资产泡沫,这也会导致美元贬值和商品走高,从而使全球陷入流动性推升的滞胀局面。

国际产业分工下的共生模式
国际产业分工下的共生模式

图22 国际产业分工下的共生模式

资料来源:长江证券研究部

实际上,从每一轮美国经济衰退与美元走势的情况来看,美国经济结束衰退与美元趋势性贬值之间的间隔越来越短,而美元趋势性贬值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充分说明目前美国经济的依托力更多体现在美元趋势性变化所引导的过度消费和资产泡沫基础上。而从这一次危机看,美元的贬值甚至有领先于衰退真正结束提前到来的迹象,这一方面说明这次经济恢复增长的本质在于流动性泛滥,另一方面也会提前推升资产品泡沫的到来。

衰退结束后美元贬值趋势越来越明显
衰退结束后美元贬值趋势越来越明显

图23 衰退结束后美元贬值趋势越来越明显

资料来源:Bloomberg,长江证券研究部

而对于这种情况下的中国而言,则会迎来滞胀的环境:一方面,前期推动经济反弹的刚性需求因素中,收入将会滞后调整;另一方面,中国作为制造核心国也就是大宗商品的净进口国,由于美国美元贬值领先于衰退真正结束到来,因此下游的需求并未完全恢复,但是大宗商品已经在美元和复苏预期的共同推动下无疑将抵消前期的成本下降因素,对于中国的大多数行业尤其是中坚的制造业而言,在外需真正恢复之前并不是很好的发展时期。

但是如前所述,刚性需求消失后的地产,由于其本质在于通货膨胀预期下的泡沫因素主导,则会在这种滞胀的状态下得到快速发展,而由于中国经济体系中地产处于主导行业地位,因此中国经济会呈现出建筑这一条主线的产业繁荣推动投资继续快速增长,而消费有所回落,外需预期有所提高的趋势。

第二种可能是阶段性通货膨胀出现马上转入通缩的可能,即通货膨胀反弹不能持续,这就是经济需求疲弱的典型体现,也就是目前流动性泛滥依然不能带动原有世界分工体系的恢复。那么,在世界整体缺乏创新机制的情况下,这意味着中国的外需确实在短期内还不存在反弹的契机,更为重要的是,由于通缩环境使得居民对于收入预期调整的担忧占据主导地位,意味着连另一新增长点——民间投资的主力地产行业也依然缺乏机会,因此中国经济将走上消费回落、外需乏力、投资主要依靠政府拉动的道路。

中级反弹的延续与终结:地产是通货膨胀预期下的泡沫问题

对于地产而言,主要的问题在于定性,当中级反弹决定性因素也即是刚性需求结束后,地产繁荣由何因素决定,是何因素决定了地产未来的趋势。因此,不同阶段地产属性问题也就成为地产未来趋势判断的关键。

地产是通货膨胀预期下的泡沫问题

对于地产问题,实际上是一个争议很大的话题,即地产本身具有的性质,因为地产具有资产属性和使用属性。也即是说,地产同时汇聚了两种投资逻辑:

其一,属于刚性需求范围的地产成交,即地产成交量放大的根源来自于价格的回落,这种价格回落可能来自于经济低谷背景下的让利销售,也来源于货币政策宽松带来的信贷成本下降,而其根源来自于我们前面所提到的刚性需求,即收入阶段性维持背景下价格回落触发的刚性需求。但是在第二季度之后,这种刚性需求的环境都在变化:一方面,第三季度开始收入滞后调整是大概率事件;另一方面,通货膨胀预期会导致货币政策去政策化行为,而前期的成交量又带来开发商提价预期,这都终将伤害到刚性需求的延续。

因此,如果地产刚性需求的根源是价格的下跌,那么地产的改善性需求必然对价格上升和收入预期有着更高的敏感性,所以,当刚性需求释放之后,地产的成交量将更多与地产价格波动和收入预期相关,而收入预期的低点将在2009年下半年出现,这是一个经济周期运行的惯常规律。所以,只要我们不能预期中国的失业率已经见顶或者收入的低点已经来临,则我们没有理由在方向上认为地产的成交量不会下降。

其二,属于泡沫需求范围的地产成交,主要源于通货膨胀预期下地产本身具有的资产属性。在通货膨胀回升的背景下,意味着一切固定利率的资产都将减值,而经济可能处于由衰退紧缩减息向增长通货膨胀加息过渡的时期。在我们改良后的美林时间钟中可以看到,这时候收益较高的投资标的为股票和工业属性商品,如金属等。而如果经济转向停滞,即出现滞胀,则有可能转向股票和能源、贵金属等资产属性类商品。相应地从美国和日本20世纪70年代的行业指数看,我们看到在滞胀阶段,房地产、贵金属与能源类产品都出现在了涨幅榜前端,这也说明,在经济恢复进入调整期,而又出现通货膨胀预期的状态下,房地产出现泡沫需求也是大概率事件。

尤其在中国市场上,我们通过和美林时间钟的对比,发现中国经济周期内的各类资产尤其是股票、债券及货币相对于美国市场在上一个阶段的后期开始提前反应,因此更为领先,这应该与中国资产更着重预期有关,进一步加大了这种泡沫预期推动的地产成交量维持甚至放大的可能性。

表2 美林时间钟加入利率变量后对中国实证资产的配置

CEIC, 长江证券研究部
CEIC, 长江证券研究部

资料来源:CEIC, 长江证券研究部

表3 美国20世纪70年代滞胀阶段房地产与贵金属一起出现在涨幅榜前列

CEIC,长江证券研究部
CEIC,长江证券研究部

资料来源:CEIC,长江证券研究部

表4 日本20世纪70年代房地产在滞胀阶段表现最好

日本20世纪70年代房地产在滞胀阶段表现最好
日本20世纪70年代房地产在滞胀阶段表现最好

资料来源:CEIC,长江证券研究部

因此,我们认为从第三季度开始,地产更有可能面临的是刚性需求下滑和泡沫预期推升博弈的状况,而其博弈的结果,取决于通货膨胀维持的时间。

原因在于,资产价格泡沫的内在来源于实体经济杠杆化率的提高,只有金融体系借贷的上升才使得资产价格脱离实际的供需平衡,从而更多地展现出一种货币现象,而金融体系借贷的恢复并不是一个直接降低利率的过程,这种借贷同时受到存量和增量因素的制约:存量因素在于已有的居民和企业储蓄积累,增量因素在于未来个人、企业收入增长水平。对于中国目前而言,两难在于,从资产负债表而言,在此次金融危机中中国的居民财富的确受到的影响比美国等要小得多,但是从经济恢复周期调整而言,收入增长的制约在一定程度上仍会存在一个过渡期。

因此,泡沫预期转化为通货膨胀问题,即如果是长期通货膨胀加强了泡沫预期,则地产泡沫化繁荣是大概率事件,如果通货膨胀仅是短期上升进而步入通缩,那么地产终将受到收入调整的制约。实际上,20世纪70年代的美国和日本,在1976—1978年第二次石油危机间的长期滞胀之前,在经济触底反弹的1975年也曾出现过阶段性的通货膨胀回升,尤其是1975年6月通货膨胀环比大幅回升还导致了美国上调基准利率的货币政策变动,但是在此期间的地产行业指数整体表现依然不佳,也说明了通货膨胀时间的长短决定了地产泡沫化的可能性,地产在刚性需求导致的中级反弹之后本质上是通货膨胀预期下的泡沫问题。

表5 美国20世纪70年代滞胀前房地产表现不佳

美国20世纪70年代滞胀前房地产表现不佳
美国20世纪70年代滞胀前房地产表现不佳

资料来源:长江证券研究部

地产和汽车阶段性表现的不同——地产是通货膨胀预期下泡沫的佐证

另一点佐证来自于汽车。汽车和地产都为刚性需求的典型代表,即在经济反弹的阶段中受到收入调整和价格下降影响为主,但是我们可以看到,除了在反弹初期即刚性需求释放时期汽车和地产具有相类似的表现外,当中级反弹结束后,汽车和地产的表现截然不同。

以日本为例,由于行业数据的缺乏,我们选择了行业指数作为其行业状况的代表。可以看到,在刚性需求导致的中级反弹时期,以及中级反弹后的调整期,汽车和地产都出现了同涨同跌的同向运动,其涨跌幅度也基本相当。但是,当日本经济在1975年第四季度走出第二个底部步入经济复苏道路时,汽车出现在了涨幅榜前端,而地产依然不见起色,而到了滞胀时期,则房地产出现在涨幅榜前列,相反汽车则表现一般。

上述变化的出现正是由于主导地产和汽车的不同因素导致的:在中级反弹阶段,两者共同由刚性需求引导反弹,而在之后的调整期,两者也都是由于刚性需求受到收入滞后调整制约而下跌,因此走势趋同;但是在恢复期阶段,汽车受益于当时日本恢复的新增长点——外需恢复,因此快速回升,相应地地产则在滞胀阶段才由于通货膨胀预期下的泡沫引导至涨幅榜前列。因此,两个行业间的走势也从侧面印证了刚性需求之后地产本质是通货膨胀预期下的泡沫问题。

表6 美国20世纪70年代滞胀前房地产表现不佳(%)

美国20世纪70年代滞胀前房地产表现不佳(%)
美国20世纪70年代滞胀前房地产表现不佳(%)

资料来源:长江证券研究部

中级反弹的延续与终结:美股进入关键期

对于中国经济和资本市场而言,未来决定走势的一大因素不可避免地与美国经济和美股走势相关。从经济周期和预期因素看,美国经济未来的两项因素变动将对中国经济构成重要影响。一方面来自于美国经济去库存化后紧随而来的补库存行为对于中国外需的拉动;另一方面来自于美国未来消费变动对于经济复苏的支持力度,从而形成主导国对于全球经济的带动。当然,这两点都会影响到美股的趋势,正如我们之前在中级反弹因素中所强调的,美股对于中国资本市场外围支撑影响本身也是中级反弹延续和终结的三大因素之一。

美国补库存对中国外需的拉动需待第四季度才能完成

对于美国补库存对中国外需拉动的作用,实际上很多人是抱有期待的,考虑到美国在第一季度经济触底后,已经开始了类似于中国2008年第四季度的去库存化过程,那么一旦出现与中国类似的大规模补库存行为,势必会形成对中国外需的短期刺激。那么,美国这种补库存对于中国外需真能形成拉动吗?我们的观点是,即使有,也很难在2009年年内出现。从美国经济此次库存调整的特点看,美国将经历漫长的去库存化与缓慢的补库存过程。

首先,耐用品库存仍需要经历较大降幅的去库存化行为。

伴随着2008年由于经济周期导致通货膨胀大幅波动,非耐用品库存早在2008年下半年就开始下降,这当然与大宗商品价格的大幅下滑有关,扣除物价变动因素后,我们发现实际非耐用品库存仍然呈现大幅下滑态势,这一趋势开始于2008年3月,也即大宗商品价格开始暴涨的初期。因而从2008年第三四季度开始,特别是第四季度,非耐用品行业在原材料、产成品的积累上均出现大幅下滑。但是与非耐用品库存大幅下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耐用品的去库存过程则尚未完全开始,库存水平的下滑也更多的是价格下降的因素,在剔除价格变动后,实际库存量仍在上升。

这种情况出现的主要原因,是源于美国销售的疲弱。可以看到,2008年第四季度以来销售持续疲弱,耐用品行业的产成品在经历了前三个季度的下滑后第四季度产成品库存略有上升,而原材料和在产品则均出现较大上升,这说明企业在当季大幅下降了开工水平,同时对于价格大幅下滑的原材料仍保持一定的需求惯性。但从未来来看,这预示着耐用品行业去库存的过程只是刚刚开始,对包括基本金属在内的上游原材料的需求将非常疲弱。

同时,由于耐用品行业的库存销售比仍处在高位,因此目前库存特别是原材料库存的攀升更多的是被动减产后的累积而不是主动应对需求的回升。因此,考虑到需求因素的存在,相比于历史上的非耐用品和耐用品补库存下降水平而言,目前耐用品库存仍需伴随经济恢复出现较大的降幅调整,才能真正带动补库存的行为。

美国耐用品与非耐用品库存变化
美国耐用品与非耐用品库存变化

图8 美国耐用品与非耐用品库存变化

资料来源:Bloomberg, CEIC, Datastream, 长江证券研究部

美国总体制造业及耐用品行业的库存销售比
美国总体制造业及耐用品行业的库存销售比

图9 美国总体制造业及耐用品行业的库存销售比

资料来源:Bloomberg, CEIC, Datastream, 长江证券研究部

其次,美国库存的先行指标显示去库存行为仍需要较长的消化周期。结合历史经验,我们发现一些指标可以有效地提前捕捉厂商回补库存这一行为,这其中包括了PMI库存指数以及库存销售比。

我们前面已经分析了库存销售比,而从PMI库存指数与总体库存水平波动之间的趋势来看,可以明显地观察到PMI库存指数领先于总体库存1~2个季度,因此在我们观察到PMI库存指数发生明显趋势性回升之前,我们没有任何理由相信库存回补会在近期发生,这也决定了在未来1~2个季度内,很难出现趋势性的补库存行为。

美国PMI库存指数与总体库存水平波动间的关系
美国PMI库存指数与总体库存水平波动间的关系

图10 美国PMI库存指数与总体库存水平波动间的关系

资料来源:Bloomberg, CEIC, Datastream, 长江证券研究部

综上所述,库存的未来趋势性回升将主要取决于需求的复苏与回暖。根据我们对宏观经济的把握,美国GDP的同比低点要到第四季度才会出现,美国本轮衰退结束于2009年第四季度,而一般库存水平的回升会滞后于衰退的结束时点,因此补库存从历史经验来看要到2009年第四季度后才会出现。

“真实收入” 支持下的美国消费反弹动力不足

另一方面,对于美国经济中期复苏而言,至关重要的在于目前美国经济结构中的主导力量私人消费的复苏。从目前的经济数据而言,美国消费确实在第一季度出现了环比的回升,那么消费是否已经见底,未来消费的动力究竟何在?实际上,这是我们对于美国未来经济趋势判断的根本,也是中国外需中期趋势判断的根本。

实际上,与中国类似的是,美国这次经济周期下的消费回升更多来自于个人实际可支配收入的支持。对比可以看到,在大萧条时期,我们看到消费大幅下滑是伴随着个人收入崩溃式瓦解一起出现的。美国个人实际可支配收入在1929—1933年间下降了近1/4,没有了真实收入的支撑,消费支出也同时出现了大幅度的下滑。相比而言,这一次消费支出的下滑却远远没有20世纪30年代那么严重,其原因在于个人真实收入的支撑。事实上,当前美国的个人实际可支配收入始终保持稳定,甚至还略有回升,这是支撑本轮消费和经济探底的最重要原因。

20世纪30年代美国个人实际可支配收入
20世纪30年代美国个人实际可支配收入

图11 20世纪30年代美国个人实际可支配收入

资料来源:Datastream,长江证券研究所

本次周期的美国个人实际可支配收入
本次周期的美国个人实际可支配收入

图12 本次周期的美国个人实际可支配收入

资料来源:Datastream,长江证券研究所

如前所述,中国实际收入阶段性维持的主要原因一方面在于物价的剧烈波动,另一方面在于居民财富前期积累以及资产负债表状况良好。对于第一点,中美面临着相同的世界性通货膨胀剧烈波动期,因此都会受到相应的影响;但是对于第二点,美国显然不具备这种前提。那么,美国实际收入也出现上升支撑消费的主要原因何在呢?

实际上,这与美国政府启动的大规模收入支持的财政刺激方案息息相关,可以看到,正是对于失业救济金的补助以及减税规模的大幅增加,在很大程度上支撑了个人可支配收入。在财政刺激下,个人税负在2009年第一季度占个人收入的比重下滑到了近10%左右。

美国税收负担占个人收入的比重
美国税收负担占个人收入的比重

图13 美国税收负担占个人收入的比重

资料来源:Bloomberg, CEIC, Datastream, 长江证券研究部

而收入的结构变化来看,代表真实经济动力的工资薪金和资产所得均出现明显下滑,而支撑个人当期收入的除了减税外,还有政府的转移支付和社保养老金的缴纳,因此,现有的收入支撑因素更多来源于短期的税负减少影响,这更多是一种政策行为,而决定收入主体的收入项则不可避免地处于下滑过程中。

美国个人收入分项分解
美国个人收入分项分解

图14 美国个人收入分项分解

资料来源:Bloomberg, CEIC, Datastream, 长江证券研究部

但是,虽然财政政策通过实际收入支持了美国消费的触底回升,但是这种模式能否得以持续呢?我们认为有四种因素导致美国消费难以持续强劲反弹从而会在2009年下半年抑制美国经济的复苏势头。

首先,美国居民的资产负债表仍需调整,居民负债占GDP比重将趋于下滑。居民负债与GDP的比值在时隔近80年后再次回到了100%的峰值,显然这一趋势将不可持续,尽管这一比值在金融深化延续的大背景下未必会回到二三十年前的水平,但我们预计在未来三至五年,居民负债占GDP的比重将逐步回落至84%附近,这一次15%的下滑将足以导致2万亿美元消费杠杆的丧失。

未来居民负债占GDP比重将趋于下滑
未来居民负债占GDP比重将趋于下滑

图15 未来居民负债占GDP比重将趋于下滑

资料来源:Bloomberg, CEIC, Datastream, 长江证券研究部

其次,与中国类似,美国失业率仍在上升通道。虽然显示劳动力市场的领先指标单周首次申领失业救济人数很有可能已经在5月达到峰值,但下半年就业情况依然不容乐观,最困难时期的过去并不意味着就业下滑就此戛然而止,失业率在年底前维持上升趋势,极有可能超过10%。事实上,正如我们之前所谈到的,就业的大幅下滑必然会拖累收入的进一步下滑,这将对消费产生间接的负面作用。

美国就业人数大幅下滑未止
美国就业人数大幅下滑未止

图16 美国就业人数大幅下滑未止

注:ADP是美国人口数据的缩写,美国ADP就业数据被市场称为“小非农”;BLS为美国劳工统计局资料来源:Bloomberg, CEIC, Datastream, 长江证券研究部

再次,从个人储蓄率反映的美国消费意愿上,美国消费复苏也存在减弱趋势。在经济低谷时消费者信心的恢复事实上只是一个冲击后回归平衡的过程,而非代表着对未来强劲复苏的预期。在消费者信心恢复的同时实际上掩盖着另一个事实,那就是消费意愿仍然异常疲弱,这体现在美国的个人储蓄率上。实际上,在大萧条的复苏时期,储蓄水平从1933年至1936年四年间曾回升了7.5个百分点,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预防性储蓄和无信贷无就业背景下消费结构的变化所致。我们判断个人储蓄率的回升很有可能在2010年达到7%以上,在此之后,如果出现可支配收入的下滑,也即政策对收入支撑的作用消退,那么储蓄率反而可能会有所下降,从而影响到美国居民的消费意愿和消费支出。

美国个人储蓄率不断攀升
美国个人储蓄率不断攀升

图17 美国个人储蓄率不断攀升

资料来源:Bloomberg, CEIC, Datastream, 长江证券研究部

最后,耐用品消费复苏相对疲弱,住房需求也相对疲弱,限制了消费反弹的高度。从数据可以看到,非耐用消费品与耐用消费品在2009年第一季度环比回升的基础上,出现了回落局面,同时耐用品反弹明显弱于非耐用品。我们预计,只有在耐用消费品企稳并明显回升的背景下,真正的消费底部才将出现。也就是说,非耐用消费品与耐用消费品可能将呈现一个明显的W形走势。同时,与中国不同的是,美国从住房消费的角度来讲,同样面临着需求不足的境况,预计美国的设备投资有望在下半年对GDP产生正贡献,而住宅及非住宅投资则将在2010年上半年才可能真正见底。此后,住宅投资在未来两年仍将较为疲弱,这反映了居民对住房需求的不足。住房需求疲弱的同时还将拖累其他包括家具家电在内耐用品消费的增长。

美国耐用品及非耐用品消费再次探底
美国耐用品及非耐用品消费再次探底

图18 美国耐用品及非耐用品消费再次探底

资料来源:Bloomberg, CEIC, Datastream, 长江证券研究部

美国实际私人投资尚未触底
美国实际私人投资尚未触底

图19 美国实际私人投资尚未触底

资料来源:Bloomberg, CEIC, Datastream, 长江证券研究部

综上所述,从居民负债表调整、失业率储蓄率上升以及消费品复苏结构的角度看,我们的判断是,短期消费的支撑得益于财政政策支持下的真实收入的稳定。但就复苏的强度而言,我们则相对谨慎,在巨大的财政预算缺口和去政策化预期以及缺乏信贷和就业支撑的背景下,耐用品消费将保持疲弱,未来消费有可能再次探底。相应地,这也会影响到美国经济复苏的进程,从而影响到美国的资本市场波动,同时作为长波周期的主导国,进一步影响到追赶国中国经济的复苏预期。

美股进入关键时期

从美国经济角度,在经济第一季度环比触底后,确实引来了持续的反弹,从经济数据看,深度调整后环比数据的反弹较为显著,相继出现见底趋势,并相互加强,主要包括物价、房地产、消费和就业等数据,因此第二季度数据环境是最佳的。因此,美国经济正在经历从冲击低位向弱势均衡的回归,数据环比增长效应最明显。因此,相应地在资本市场出现大幅度反弹,进一步支撑了中国的中级反弹,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但是,正如我们在美国经济探底因素分析中所提到的,当消费者信心恢复、个人开支下滑放缓导致经济触底后,进一步的回升有待于库存投资的明显改善,以及住宅投资反弹带动耐用消费品的回升。

而从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首先,从美国此次去库存的趋势看,美国需求在历史相对周期中也是较弱的,这直接造就了美国去库存的缓慢以及相应的对中国外需拉动的滞后,因此库存的反弹需要等到第四季度才有可能出现。其次,从消费反弹结构看,耐用消费品反弹明显弱于非耐用品,而从消费的支撑因素和未来趋势看,美国消费还存在着再次向下调整的可能性。因此,无论对于美国经济和资本市场的运行趋势,都需要在原有复苏预期下进行修正。

美国经济探底短期因素的分析
美国经济探底短期因素的分析

图20 美国经济探底短期因素的分析

资料来源:长江证券研究部

在此基础上,我们判断,与中国类似的在于,在经历第二季度向弱势回归的过程后,第三季度的数据环比将不会出现大幅的回升,而是缓步回升,虽然这一阶段同比数据由于基期效应将逐渐转好,尤其是9月以后,但是环比回升的缓慢和企业业绩滞后于预期的逐步体现,无疑将冲击到资本市场的超预期刺激。同时,由于通货膨胀因素的抬头,市场将逐步转向关注未来再通货膨胀和去政策化,这都将影响到市场的信心,从这个角度看,美股也进入了关键时期。

因此,虽然第四季度将是实际GDP触底的时期,也即经济体可能在经历连续收缩后迎来首次增长的转折期,但是对于资本市场而言,尤其是伴随着需求过弱背景下去库存化的姗姗来迟,美股引来资本市场的调整期也将成为大概率事件。因此,在目前的美国股市进入转折的关键时期,也将影响到中国资本市场的预期和信心,进一步削减中级反弹原因中的外围支撑因素的影响。

消费的双低点趋势引致过渡期调整

关于刚性需求的维持问题,实际上也就是我们一再强调的消费双低点周期错配问题,这一点在20世纪70年代的日本和现阶段的中国都具有类似特征,即在完成财富积累后处于消费升级阶段的国家,当出现通货膨胀大幅波动时,通货膨胀波动对于消费支出的影响总是领先于失业率上升带来的收入影响,从而形成消费双低点的模式。

从实体经济的表现看,日本人均实际可支配收入的低点在实际GDP增速低点前后分别出现了两次。第一个实际增速低点在实际GDP低点前1年左右PPI增速最高峰的时间出现,之后由于PPI回落,以及杠杆率偏低、储蓄率偏高结构受金融货币体系波动影响较小的因素,反而出现上升,之后出现回落,但是由于通货膨胀缓和并没有回到之前的低点;而消费倾向也在实际GDP触底后出现上升,因而反而对消费形成了正面支持,从而形成了经济底部的刚性需求。

日本20世纪70年代可支配收入、消费支出的分解图
日本20世纪70年代可支配收入、消费支出的分解图

图1 日本20世纪70年代可支配收入、消费支出的分解图

资料来源:CEIC, 长江证券研究部

因此,对于下半年经济而言,我们不得不面对的即是经济过渡期,而这种过渡期更多来自于支持中级反弹的刚性需求受制于收入滞后调整以及通货膨胀回升而重新被抑制。

实际上,从20世纪70年代日本的消费支出看,可以明显地看出,1975年第一季度日本的可支配收入出现了明显的上升趋势,而消费支出的上升趋势则更为显著,这是导致1974年第四季度到1975年第一季度实际GDP出现快速触底回升的重要原因。但是随后从第二季度开始,实际收入和消费支出都开始重新出现下滑,从而导致经济增速在第三季度开始重新步入环比缓慢回升的低位均衡增长。

日本20世纪70年代可支配收入、居民消费支出和实际GDP的变化趋势(实际同比增速)
日本20世纪70年代可支配收入、居民消费支出和实际GDP的变化趋势(实际同比增速)

图2 日本20世纪70年代可支配收入、居民消费支出和实际GDP的变化趋势(实际同比增速)

资料来源:CEIC, 长江证券研究部

那么为什么消费会出现这种滞后于经济增速回落的变化呢?主要原因有三个:

首先,主要源于通货膨胀波动的影响。从日本20世纪70年代的数据看,名义消费和名义收入的波动是要滞后于经济增速变化的,正如我们2008年在《双底演绎》报告中所提到的,这会导致名义GDP滞后于实际GDP出现。相应地,实际值则会由于通货膨胀波动的影响出现阶段性的上升,从而导致消费出现刚性需求的阶段性上升,这也是消费双低点之间出现高点反弹的重要原因。

日本20世纪70年代名义和实际收入以及私人消费变化
日本20世纪70年代名义和实际收入以及私人消费变化

图3 日本20世纪70年代名义和实际收入以及私人消费变化

资料来源:CEIC, 长江证券研究部

其次,在于收入刚性的滞后。从20世纪70年代日本的实际工资指数看,日本的实际工资指数从第一季度开始即出现明显的增长,但是这种增长从第二季度开始出现滑落,尤其是在第二季度末第三季度初出现明显回落,与前面的可支配收入以及消费支出的变动是相当的。

更为值得注意的一点在于,实际工资指数的两个高位点分别出现在年中以及年末,这主要是由于年中奖和年末奖等原因造成的收入集中变动,而日本1974年年底的实际工资指数同比并未下滑甚至出现5%的正增长,但是1975年中期则出现明显下滑,显示出企业利润变动对于居民收入的滞后影响是显著的。

表1 日本1974—1975年实际工资指数变动

日本1974—1975年实际工资指数变动
日本1974—1975年实际工资指数变动

资料来源:CEIC, 长江证券研究部

实际上,这种收入的滞后调整主要源于失业率的影响,从日本当时的失业率看,一直到1975年第三季度才开始趋于稳定而不再上升,因此,在此之前的收入总是存在着调整的需要。

日本第一次石油危机后失业率的变动
日本第一次石油危机后失业率的变动

图4 日本第一次石油危机后失业率的变动

资料来源:CEIC, 长江证券研究部

从中国目前的情况看,一方面,与日本20世纪70年代类似,居民实际可支配收入的最低点出现在2008年第一季度,之后在经济增速回落的背景下反而出现上升,因此带动了实际GDP迅速探底回升,这与日本双低点模型的前半阶段是相符的。

中国可支配收入与实际GDP的变化趋势
中国可支配收入与实际GDP的变化趋势

图5 中国可支配收入与实际GDP的变化趋势

资料来源:CEIC, 长江证券研究部

因此,目前虽然中国没有准确的失业率数据,但是从我们的草根调研采样看,失业率依然是在上升的,这使得下半年失业率上升导致实际收入和消费下滑成为大概率事件。

另一方面,从中国这一阶段的调整数据看,与历史均值相比,国内的零售实际总额并没有出现真正的调整,这也使得消费有较大的下调压力,特别是在收入调整的背景下。因此,我们预期消费从第三季度开始可能正式步入双低点后半部分的下滑阶段。

中国实际零售额与个人消费支出比较
中国实际零售额与个人消费支出比较

图6 中国实际零售额与个人消费支出比较

注:RPI为零售物价指数

资料来源:CEIC, 长江证券研究部

在我们的角度看来,中级反弹的延续性取决于阶段性刚性需求的持续性。实际上,由于实际可支配收入和引导的消费支出的阶段性形成来源于短期内更多受到通货膨胀波动影响,相应的经济增速影响是滞后的,因此,这种阶段性背离难以长期持续,这也就意味着从经济触底反弹到真正反转之间还存在着中级反弹之后的调整过渡期。

从前面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到,实际上中级反弹的延续,本质上在于刚性需求能支撑的时间问题,从中国目前的情况来说即是消费的持续性问题;而调整期后中国经济恢复的本质,在于新的需求的出现,正如我们前面所提到的,增量需求的恢复,而从下半年来看,这无疑都指向了两个核心:一是内需的地产领域,另一个则出现在外需领域。

实际上,从1975年日本“V”字反弹的右侧,可以看到经济恢复的步骤是:第一步是在政府财政支出引导下,库存投资恢复增长,随后,刚性需求导致个人消费支出和住房建设投资出现增长,而这一过程伴随的是实际GDP触底后的快速反弹阶段,而真正的名义GDP回升即调整期结束需要等到出口和民间投资恢复增长。

日本1975年经济“V”字反弹分解
日本1975年经济“V”字反弹分解

图7 日本1975年经济“V”字反弹分解

资料来源:长江证券研究部

因此,对于中国下半年的内需,实际上收入滞后调整导致的消费回落是一个大概率事件,政府投资的潜力和深度伴随着去政策化过程和财政收入的下滑,逐步回落也是更为可能的情况,因此,新增的需求只能来自于新的增长点。这种新的增长点,在没有出现革命性的创新因素之前,或者来自于外需恢复增长,或者来自于内部民间投资的跟上。对于外需增长,显然与此次变动的主导国美国经济复苏状况和资本市场波动息息相关,而民间投资,根据现阶段中国的主导产业,更多体现在地产领域。实际上,对于经济复苏的判断,也就变成了对于外需和地产未来趋势性变动的判断,这也成为资本市场中级反弹延续与终结的两个核心因素。

过渡期的必然性

我们在前期的策略报告中提出,市场自5月开始进入验证预期的阶段,市场在验证什么预期,无非就是增量需求能不能出现的问题。因为在价格扰动之后,未来的经济复苏已经不是依靠价格波动后库存或者刚性需求的变化,而是要依靠真实需求的恢复,依赖于失业率、名义工资收入增长见底回升之后的增量推动,市场的验证与等待本质上就是集中于这一点。而对于中级反弹到过渡期的确定,却是取决于支撑中级反弹的刚性需求延续状况。因此,未来市场的发展也就与刚性需求的延续以及之后新增需求的变化息息相关。

对于现阶段的中国而言,在失业率仍处于上升趋势时期,收入滞后调整成为大概率事件,因此下半年复苏的新增增长点无非是地产领域与外需领域。然而,外需在美国需求疲弱的情况下,复苏的时间和程度都难如人意。另外,地产阶段性繁荣的持续更是有赖于通货膨胀本身的持续时间,因此下半年的实体经济和资本市场最终的决定因素依然来源于通货膨胀的演进趋势。当然,随着流动性的大规模释放,通货膨胀也有着两种可能的演绎路径,中国经济和市场策略也由此展开了两条或然的道路。

更重要的是,不管这两条路径如何演绎,中国中级反弹的结束不可避免,当失业率仍在上升、收入滞后调整的情况下,反弹与复苏之间的过渡期已变得不可避免。

“V”字演绎下的资产配置:短期刚性需求与中期产业轮动的综合

回想我们在2008年度策略报告《经济增长变革期的产业轮动》中就已经提及了对2009年资产配置的具体思路,由于实体经济在资源约束的背景下“V”字的初始动力在于刚性需求释放,而外需以及内部投资扩张涉及的则是“V”的右侧延展高度问题,因此,就资产配置而言,就必然涉及一个短期刚性需求释放和中期过渡因素的综合。

通货膨胀回落下中国短期的刚性需求释放

资源约束下“V”字的初始动力集中在刚性需求逐步释放的过程,这种消费的反弹本质上是通货膨胀高点与之后的收入低点间的过渡,收入的滞后性使得消费在短期的主导因素取决于产品价格,当通货膨胀水平大幅回落时,收入的增长虽然在未来某一时点存在由于经济回落导致的下滑,但是就短期而言,由于财政政策扩张以及原有的需求刚性,使得生产部门出现恢复性生产,而这种类似河北钢铁厂80%复产的过程本身就意味着,过剩产能淘汰从而引导失业率上升的节奏被延后,或者说至少被减轻了,那么,生产部门经营的阶段性乐观也将给予消费部门相应的扩张冲动,可以说,中国在3月的“V”字形势取决于消费部门向生产部门的逆向传导幅度,而此过程才是一种过剩产能淘汰的真正验证。

通过比较日本在1975年耐用消费品的表现可以得知,它主要集中在普及率中等水平的汽车,而中国目前的耐用消费品中彩电、空调、冰箱的普及率已经偏高,与日本在20世纪60—70年代相比,汽车保有量的发展速度仍然偏慢,这也意味着短期内刚性需求受益价格反弹能够持续的行业就是集中在汽车以及人口红利依然处在释放过程中的房地产需求延续。

中国“V”的延伸在于消费部门向生产部门的逆向传导
中国“V”的延伸在于消费部门向生产部门的逆向传导

图21 中国“V”的延伸在于消费部门向生产部门的逆向传导

资料来源:长江证券研究部

表5 中国轿车发展速度相对较缓

(续)

资料来源:Wind资讯,日本汽车经销商协会,日本国土交通省,《中国汽车工业年鉴》,长江证券研究部

中观产业轮动的一般释义及其适用性

中期而言,资本市场在寻找潜在增长点,在反弹向反转的过渡期过程中,潜在增长点才是实体经济产业轮动的真正开始,而就产业轮动的研究而言,更多的是基于传统经验的一种归纳。

Jeffrey Stangl曾经在文章《商业周期的产业轮动》(Sector Rotation over Business-Cycle )中,以美国股市近60年的表现将不同优势行业归结在不同的周期运行中,周期的运行被划分为繁荣期和衰退期两个阶段,只是繁荣期又衍生出三个不同的子阶段,而衰退期划分为两个子阶段。美国资本市场包括实体经济最核心的要素其实集中在金融体系的放贷活动,因此在衰退向繁荣的过渡初始,表现最好的就是集中在金融部门,以及对贷款利率较为敏感的可选消费。

表6 美国股市中的产业轮动特征

美国股市中的产业轮动特征
美国股市中的产业轮动特征

资料来源:《商业周期的产业轮动》,长江证券研究部

从美国资本市场近来周期的轮动来看,这种经验总结得出的规律的确具备极强的指导意义,但是当应用到目前的中国以及20世纪70年代的日本时,我们可以发现,这种靠金融体系放贷催生实体经济结束衰退的本质,其依托的是工业化已经过渡到一个成熟体系,消费成为经济的主导力量,而工业化内部的制造业投资基本停滞,唯一的例外是在长波周期的复苏期,新的技术创新带动投资扩张。

由此,考虑到中国目前依然正在进行中的工业化,我们需要采用一套全新的产业轮动辨别思路,通过参考日本在20世纪60—70年代工业化以及资本市场的表现经历,我们提出了三部门的产业轮动基本构想。

以基础部门、消费部门、生产部门作为划分实体经济的三个部门,从决定因素的角度,消费部门扩张依托于利率以及收入水平的提高,生产部门则受到下游需求以及上游资源约束的压力,基础部门中最具代表意义的应该是在于银行,银行担当着调控消费部门、生产部门资金成本的核心力量。而在制造业内部,我们认为最为关键的三个行业是房地产、机电以及汽车,因为这三个行业是生产部门、消费部门的主要衔接点。

工业化进程国家三部门产业轮动的构想
工业化进程国家三部门产业轮动的构想

图22 工业化进程国家三部门产业轮动的构想

资料来源:长江证券研究部

中期过渡因素也即产业轮动的开始:基于三部门之间的传导

通过前面的论述,我们已经大致了解三部门产业轮动的关注焦点以及基本思路,那么就中国资本市场中期过渡因素之后的反转而言,投资、外需、内需三者之间究竟是哪方面成为拉动中国实体经济扩张的关键,也决定了产业轮动不一样的选择思路。

情景一:投资的有效性

通过投资进一步扩张来带动实体经济实现“V”字调整应该是工业化国家中的典型经历,其主要的推动力量在于,金融体系降低贷款利率,企业的投资意愿推升从而带动产能建设、收入水平提高、消费扩张的模式,这也是消费滞后于投资的根本。而在这个过程中,金融体系的放贷扩张以及实体经济领域层次性的产能投资是关键因素所在。产业轮动所带动的初始投资逻辑就在于,银行、升级性质的制造业是首选。

投资有效性下的产业轮动基本规律
投资有效性下的产业轮动基本规律

图23 投资有效性下的产业轮动基本规律

资料来源:长江证券研究部

情景二:外需恢复的可能性

如果外需存在逐步恢复的可能性,那么由此衍生的产业轮动规律与单纯依赖投资相比,将存在较大的差异,与外部需求关联度较大的机电以及纺织部门有望迎来提前复苏的可能。而就实体经济而言,由于机电部门的产业链带动效应更大,因此它对于上游制造业和收入回升带动的消费回暖更具意义。在这一过程中,值得重视的另一个现象就是,金融体系也即银行的放贷效应被弱化,外部需求的释放与内部银行之间并不存在关联性,考虑到目前最大的需求国就是美国,其实在本质上是美国的银行将其过余资金通过进口需求的方式,转移到了中游制造国。所以,就外需带动下的新一轮经济增长而言,机电、纺织部门值得首选,而银行的配置价值需等到实体经济过渡到全面繁荣。

外需恢复下的产业轮动基本规律
外需恢复下的产业轮动基本规律

图24 外需恢复下的产业轮动基本规律

资料来源:长江证券研究部

情景三:信贷消费的拓展性

制造业国家在工业化期间一直都期望着能够推动内需成为实体经济的核心因素,但是以美国的成熟经验而言,使消费成为经济周期的先到因素关键就在于,信贷消费的大幅扩张。毕竟,如果单纯依靠收入来决定消费,必然衍生出消费需要投资的进一步扩张,但是当消费变得对信贷也就是银行的贷款利率更为敏感时,其先导性也伴随着银行的贷款利率波动逐步呈现,这种典型的产业轮动规律实际上是美国在1960—2000年间主要的调控方式,也是我们在前述中所提到美国股市为何会如此演绎产业轮动的根本,银行、可选消费将是配置的首选。

信贷消费拓展下的产业轮动基本规律
信贷消费拓展下的产业轮动基本规律

图25 信贷消费拓展下的产业轮动基本规律

资料来源:长江证券研究部

综合而言,三种产业轮动的规律性,使我们有更充足的理由来把握中国资本市场未来反转的可能性。与投资有效性、外需恢复可能性相比,通过拓展信贷消费以带动实体经济恢复的过程在目前的中国似乎太早。从长期来看,消费对于贷款利率的敏感度上升需要依托的是收入增长的稳定性,而且在经济回落的背景下,要短时间内促成这一转变更不现实,日本在20世纪90年代金融危机背景下内部消费始终无法刺激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

所以,中国资本市场或者 “V” 字进一步延展的关键就在于民间投资和外需的恢复性问题,外需部门的影响因素容易理解,无非就是一个美国进口需求何时恢复的问题,但是我们已经提到过,在遭遇特殊的资产负债表问题时,进口需求不仅首先取决于内部经

济体中的金融体系修复,而且最重要的是需要一个收入增长降低原有负债水平的过程。因此,中国的外需恢复需要的不仅仅是美国实体经济的触底,而是需要其较长一段时间复苏的积累。

那么,民间投资的恢复时滞以及方向就在最终意义上决定中国的产业轮动过程。我们承认中国目前的制造业结构仍旧存在升级的空间,但是这种难度与日本在1960—1970年是完全不一样的,工业化中出口依赖度的上升虽然有利于经济体的增长迅速上升,但是将会打破原有工业化的升级体系,也就是中国目前所遭遇到的困境,由于日本、美国优势制造业的转移,可供中国进一步扩张产能的制造业投资空间并不充裕。

我们唯一值得欣喜的就是,中国依然庞大的经济体和区域之间的分化,部分地区偏低的城市化率意味着仍旧需要靠投资以推动经济增长,只是就这种空间而言,由于大部分制造业并不存在极强的区域分割概念,因此,原有过剩的产能也会限制这种空间。由此也意味着,单靠内部投资拉动扭转中国实体经济,从而带动资本市场重归反转,可能一方面需要投资中的设备国有化,另一方面外需对于中国实体经济 “V” 的右侧重要性从中期来看依然难以忽视。值得强调的是,由于中国在之前依赖外需发展的模式中,实体经济已经积累了大量由美国信贷消费所释放的流动性,因此即使是靠民间投资拉动来推升新一轮的实体经济复苏,银行的作用也会相应滞后。

小结:第二季度暨2009年下半年资产配置建议

我们在年度报告曾经提及过有关2009年全年资产配置建议,中期而言,进一步完善城市化与工业化的协调性才能根治中国经济原有的一系列(如二元结构等)矛盾。因此依据刘易斯经典的城市化理论,超配有利于提升农业整体生产效率的农业及相关行业,至于得益于社会保障体制进一步完善的医药行业,弱市中的平稳性将会使其一直得到关注,而我们坚信只有依赖农业和医药发展所带动的新型城市化建设,才有利于真正意义上的内需推动经济增长,从而形成其他产业的均衡式发展。

伴随着新型城市化建设所带动的中国经济复苏,由于东、中西部城市化阶段的不同,大都市圈的扩张将使得东部区域呈现更多的服务业繁荣特质,而中、西部则表现出更为明显的投资拉动。

比较三种产业轮动所推动的现象差异,我们得出第二季度暨2009年下半年主要的配置建议,这也是我们对2008年年度报告配置建议的进一步细化:

表7 第二季度暨2009年下半年资产配置建议

第二季度暨2009年下半年资产配置建议
第二季度暨2009年下半年资产配置建议

(续)

资料来源:公开信息,长江证券研究部

结合第二季度的策略行业配置思路,以下是我们行业研究员的重点推荐公司:

房地产:保利地产、招商地产、滨江集团

汽车:一汽轿车

金融:中国平安、中信证券、北京银行

医药:双鹭药业、亚宝药业、华东医药

机械:威海广泰

通信:烽火通信、中天科技、亨通光电

家电:海信电器、格力电器、美的电器

计算机:广电运通

有色:紫金矿业、铜陵有色、宏达股份、中金岭南、中金黄金、山东黄金

电力设备:特变电工

煤炭:西山煤电、中国神华

环保:龙净环保

资本市场展望:双底逻辑的再验证

自2008年《PPI演绎利润轮动——资源约束下的行业资产配置》以来,我们就中国资本市场底部形成的判断都来源于PPI的拐点趋势。诚然PPI回落后无论是中国实体经济抑或是资本市场都迎来预期之中的转折,只是,资本市场的转折在目前来看我们依然认为其只是中级反弹的延续,毕竟从本质上来看,“V”字的推动力量来源于上一轮经济周期中的需求残留,却并不代表实体经济新一轮扩张的开始,资源约束下中级反弹的延续性依托于“V”字右侧的刚性需求释放,而反转的过程则来源于设备投资或者是外需的回升,当刚性需求释放完毕我们也必将迎来反弹与反转之间的过渡。

“V” 字下的反弹与反转区分

资本市场甚至于实体经济在演绎反弹与反转的过程中,上升的幅度并不足以构成区别弹与转的内在,就像我们一贯自2008年以来对于美元指数的评论一般,虽然东欧问题在一定程度上拓宽了美元的反弹幅度,但是从内在的角度,靠避险推升的美元指数只能转折之前的贬值趋势,形成中期80~90之间的震荡区间,却并不足以反转。

继续回到资本市场,沿着我们关于实体经济“V”字右侧延展的逻辑,由于此种趋势扭转的关键其实是来源于实体经济之前所积累的刚性需求释放,因此这并不代表经济增长新一轮的扩张开始,这也是日本资本市场在1974年实体经济触底之后,资本市场依然会存在“双底”的核心因素。

我们将日经指数与失业率的综合表现放在图16中,虽然失业率一向都被视为实体经济的滞后指标,但是它却往往代表实体经济新一轮扩张的开始,可以看到,日经指数在1974年10月见到石油危机中调整的第一个低点,之后反弹持续了将近8个月左右的时间,幅度接近26%,从1975年6月开始持续3个月调整,幅度在15%左右,伴随着失业率见顶,日经指数才开始真正意义上的反转,只是从幅度来看,由于此次日本经济的产能扩张受限,失业率虽然在10月见顶回落,但是此后依然维持在较高水平,日经指数从1975年9月至1977年年底,总计上升幅度在25%。

图16 日经指数与失业率的关联性

资料来源:CEIC,长江证券研究部

日本1975年反弹与反转的过渡

1.日本1975年过渡期的市场表现

的确,从失业率的角度我们可以清楚地感受目前实体经济以及资本市场的反弹意味,而这也使得我们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用以探寻资本市场包括实体经济反弹向反转过渡的根本,毕竟失业率相对来说更偏于宏观角度,而且以中国目前公布的失业率数据来看,很难找到确切以及及时的跟踪指标,我们还是沿循一贯的资产配置思路,以中观的角度来感受资本市场中级反弹终结的可能因素,当然寻找反弹与反转之间的过渡也是我们的核心。

我们首先关注的是日本资本市场在1975年6—9月,也即资本市场中级反弹结束、由反弹向反转过渡期中的表象:就公司规模影响市场而言,初始反弹的过程中中型、小型的公司要明显优于大型公司;在调整的初始阶段,也就是日本1975年6—9月期间,小型、大型公司要优于中型公司,但是整体的分化并不如反弹的初始阶段;在反弹结束整体资本市场处于反转的初始阶段,也即1975年9—12月,小型、中型公司略优于大型公司;而在反转的2年时间内,小型公司的表现也是要明显超越中型以及大型公司,这应该是与全球实体经济疲弱、迫切需要多种创新有关。

其次,从产业轮动的角度来看,1975年中级反弹结束时,资本市场防御性的特质较为明显,房地产、汽车表现滞后;在1975年9月到1975年年底日本资本市场反转的初始阶段,汽车成为行业板块表现的第一,而房地产表现甚至于落后平均水平;在1975年9月至1977年年底反转的长期过程中,表现较为优越的集中在石油、煤炭制品(与石油危机后油价维持高位有关)、通信(技术创新)以及机械装备、房地产等。

表3 日本1975年中级反弹结束之后的各行业表现差异(%)

(续)

注:TOPIX为东京股票价格指数

资料来源:CEIC,长江证券研究部

2.日本1975年过渡期的本质在于寻找潜在的增长点

日本股市在1975年6月之所以出现将近15%左右的调整幅度,其促发因素我们曾经依据日本经济署的研究得知:其一是在于美国股市在这一阶段同期出现了相应的调整;其二是日本自身内在出现了经济调整中的众多问题:失业率开始上升,对未来经济恶化的预期,使得市场集中抛售电气机械和建筑相关股票,化学公害的表面化,佳能公司不分红、永大产业大幅亏损、兴人公司破产等企业经营恶化。

外围股市美国的这一阶段调整反映了滞涨时期经济体的典型特征,即经济一旦出现回升迹象,那么实体经济领域的通货膨胀水平就会立即会上升,基准利率的波动更是由此引发,由于美联储一直以来更为关注的就是CPI月环比的波动,我们可以看到,1975年6月2日,CPI月环比结束之前数月的下降之后大幅攀升,美联储大幅上调了基准利率,可见,就影响日本股市的外围因素而言,主要在于美国当时价格回升引导的货币政策重归紧缩。

图17 美国1975年CPI月环比变动

资料来源:CEIC,长江证券研究部

表4 美国1975年基准利率变动

资料来源:CEIC,长江证券研究部

另外,就中级反弹结束的内部因素而言,失业率在经历前期的稳定之后大幅上升的确是反映实体经济包括资本市场尚未反转的关键,但是由于这一指标过于宏观和庞大,并不能反映实体经济的微妙变化。对于与目前中国类似的日本20世纪70年代而言,我们一直表示衡量通货膨胀水平最关键的指标在于PPI而不是CPI,这也是决定日本资本市场的核心要素,可以看到资本市场中级反弹结束的时间点恰巧是在1975年第三季度。

关于其中的内部联系,包括中级反弹的结束以及反弹向反转过渡的成功,我们结合日本“V”字反弹中耐用消费品的阶段性反弹,以及股市在中级反弹中汽车、房地产表现较为优越,中级反弹调整过程中表现落后,反转的伊始汽车要明显优于房地产,可以得出,中级反弹调整形成的核心在于,价格回落引导的耐用消费品阶段反弹结束,而反弹向反转过渡成功的关键则来自于外需的逐步回升,这方面体现最为明显的是日本的汽车业。应用一句我们在年度报告中所撰写的论调就是,日本股市中级反弹的结束源于“V”字形成中耐用消费品阶段性反弹的消失,而反弹向反转的过渡就是一个寻找潜在增长点、经济重获扩张动力的过程。

图18 日本1975年PPI同比见底在第三季度

资料来源:CEIC,长江证券研究部

图19 日本1975年反弹向反转过渡的关键:PPI指数的阶段性趋稳

资料来源:CEIC,长江证券研究部

中国:中期反转的决定因素

从日本在1975年资源约束背景下“V”字的形成以及资本市场反弹向反转过渡的过程中,我们已然发现,1975年6—9月中级反弹结束的标志来源于实体经济通货膨胀水平的再次上升,当然也包括失业率的再次上升,但是其中的本质却在于,耐用消费品受益于价格回落呈现的阶段性反弹面临结束,而新的潜在增长点如外需却要等到第四季度才开始真正复苏。

由此,鉴于调整因素的类似性,中国资本市场此次中级反弹何时向反转过渡的核心其实就在于,价格回落引导的耐用消费品阶段性反弹何时结束,这也衍生出中国式中级反弹结束和日本当时关注标的的不同。虽然失业率作为一个综合指标依然具有参照意义,但是从更为中观的PPI来看,日本当时面临的困境在于资源约束所带动的成本压力,因此PPI重归向上是反弹结束的本质。而就中国目前的状况来看,资源约束在金融危机的背景下压力在短期内大幅缓解,也就说其展示更多的是一种需求不足。

在我们的逻辑框架之内,虽然“V”字反弹的伊始动力来源于价格回落形成的耐用消费品阶段性反弹,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在当前成本大幅回落的背景下,中国的中级反弹能比日本在1975年(大致在8个月)延续的更长时间。毕竟,对中国和20世纪70年代的日本而言,制造国的本质特征使其受到的是成本端、需求端两端的合力,资源价格的回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的恰恰是需求端的萎靡,由此也决定了收入的稳定增长将会受到极大抑制。

因此,从表现形式来看,以PPI出发,中国此次中级反弹结束的标志很有可能在于价格指数反弹后的重新回落,而不是像日本价格指数趋稳后的持续上升,这一点其实在部分行业如钢铁中已经有所显现。但是考虑到“V”字中形成中级反弹的核心在于耐用消费品的反弹,所以,消费品部门中普及率偏低的汽车以及房地产销量和价格的波动才是决定因素的关键。

展望未来,中国资本市场中期反转的决定因素无非集中在两方面。

一是外需何时恢复。但是在美国遭遇资产价格泡沫破灭的背景下,这一疲弱的前景可能会持续较长时间,与20世纪90年代日本类似的资产负债表衰退本质,使其在金融机构即使已经逐步清除不良资产之后,负债刚性化的美国个人消费者也将会压缩一段时间的消费,以收入降低原有的负债水平,这一点就全球贸易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二是就内需或者投资引导产能的进一步扩张而言,中国在经济发展的过程中与日本在1955—1970年间最大的不同就是外部依赖度的问题。我们在之前也已经提到过,日本在1955—1970年间“V”字反弹的核心其实在于产能的层次性扩张,也就是说当经济调整的时候,日本投资衍生的产能扩张是一种产业逐步升级的表现,而不是增加或者重复加大原有已经显现过剩的行业。而中国由于过早介入世界经济分工体系,这使得其在制造业的发展过程中并没有展现出特别明显的层次性升级过程,我们可以看到中国近几年在汽车、机械、电子类行业的同步大幅演进,这也意味着当我们遭遇到外需疲弱时,想让新一轮的产业升级式产能扩张来带动投资恢复的时候,却发现我们几乎所有的制造性行业已然不缺。由此所带来的问题就在于,中国在此次金融危机中反弹向反转的过渡时滞比日本在1975年要更长。

图20 中国资本市场反弹向反转的过渡因素分解

资料来源:CEIC,长江证券研究部

“V”的右侧延展的进一步探讨

在谈论了“V”字低点决定的基础上,我们进一步探讨有关“V”的右侧延展问题,其实这也是我们之前关于资本市场中级反弹延续的基础,依据一般的经济周期理论,工业化运行中的“V”字延展主要依托于投资也就是产能的进一步扩张。当然,这种产能扩张体现的是制造业层次式的递进也就是所谓的产业升级过程,毕竟,滞后回落的消费特性在经济“V”字的初始演绎中依然在不断回落,但是当遇到长波衰退期资源约束引导的通货膨胀大幅上升之时,我们可以发现,由于产能扩张受限、通货膨胀高位抑制消费,“V”的右侧延展初始动力来源于刚性需求支撑的耐用消费品反弹。

普遍存货周期中的消费滞后于投资

在一般的经济周期调整过程中,消费一向被视为滞后于投资的产物,但是在现时的经济体系中,这却是一个相当狭隘的定义。我们首先列举一个最典型的例子,用以说明此种滞后性的形成原因。

我们曾经提及,日本在1965年遭遇了奥运会之后的低谷效应,实际GDP、固定资产投资、消费数据均是呈现周期性的回落:此轮周期调整外在的促发因素就是1964年东京奥运会结束之后投资增长率的急剧回落,但是由于在20世纪60年代初期的国民收入倍增计划,日本在1965年经济增长伴随投资回落的过程中,劳动者收入增速依然维持高位,总需求构成中消费支出与投资的差异也导致了经济增长在1965年底部徘徊时的产业之间差异。

日本1964—1966年重点产业主营业务利润增速
日本1964—1966年重点产业主营业务利润增速

图7 日本1964—1966年重点产业主营业务利润增速

资料来源:CEIC,长江证券研究部

日本航空货物周转情况
日本航空货物周转情况

图8 日本航空货物周转情况

资料来源:CEIC,长江证券研究部

日本航空客运周转情况
日本航空客运周转情况

图9 日本航空客运周转情况

资料来源:CEIC,长江证券研究部

对比日本在1964—1966年间重点产业的主营业务利润增速,我们发现,在经济增长大幅回落的1965年,利润增速放缓趋势最为明显的是在建筑、陶瓷土石、机械、钢铁业,而农林渔业、食品饮料、批发、房地产反而是在1965年中取得了更高的利润增速,而当实体经济伴随投资增速的逐渐回升出现复苏的1966年,与投资相关行业的主营业务增速则出现明显回暖,相反,消费相关行业的盈利增长出现回落。从特定行业航空中旅客周转量、货物周转量的区分中我们更可以清晰地辨别,无论是在1964年中周期调整,抑或是1974年的石油危机,定期旅客周转量的增速都要明显滞后于货物周转量。

其实,消费滞后于投资的简单逻辑,无非就是伴随投资需求下降,企业经营利润逐步回落后引导的工资收入下降,由此,消费尤其是耐用消费品都存在一定的滞后经济周期性。不过,尽管消费在一定意义上都是由货币幻觉所主导,也就是说当前消费的支出更多由工资收入的名义增速所主导,即使名义增速略微低于实际的通货膨胀率,收入增长依然能够释放相应的消费需求扩张。但是一旦碰到通货膨胀的大幅上升,那么货币幻觉的动力就会明显受到质疑,而这一点恰恰是我们在现今以及日本在1974年,也就是长波周期衰退中通货膨胀大幅上升中所面临的镜像。

资源约束下的耐用消费品反弹

1.通货膨胀奇异点下的汽车销量异常波动

我们依然围绕日本在1975年的实证经历,来解释耐用消费品尤其是当时普及率偏低的汽车的销售波动,从日本国内轿车销售量与名义工资收入增速的变动可以看出,货币幻觉下的工资收入与销售增速出现背离,在名义工资收入增速逐步下降的1975年,日本当时国内轿车的销售增速却达到了19.72%,总额达到273万辆,甚至于超过了1972年的水平,仅略低于实体经济最为强劲的1973年。

日本国内轿车奇异点之销量增速变动
日本国内轿车奇异点之销量增速变动

图10 日本国内轿车奇异点之销量增速变动

资料来源:CEIC,长江证券研究部

究其原因,所谓的货币幻觉的确在通货膨胀小幅波动的情况下是消费的主导因素,但是一旦通货膨胀呈现类似于长波萧条期的奇异点,那么经济扩张后续中虽然名义的工资收入依然维持在高位,但是由于价格的攀升使得需求受到抑制,而在实际GDP触底回升的过程中,通货膨胀的大幅回落以及名义工资收入的调整滞后,使得耐用消费品存在阶段性的反弹动力。

日本国内轿车奇异点之名义工资收入增速变动
日本国内轿车奇异点之名义工资收入增速变动

图11 日本国内轿车奇异点之名义工资收入增速变动

资料来源:CEIC,长江证券研究部

表1 日本20世纪70年代消费影响因素分解

日本20世纪70年代消费影响因素分解
日本20世纪70年代消费影响因素分解

资料来源:CEIC,长江证券研究部

2.普及率与耐用消费品异常波动之间的关联

当然,在通货膨胀回落引导耐用消费品阶段性回升的过程中,并不是所有的消费品都会出现类似的现象,我们按照新购以及更换数据仔细比较日本20世纪70年代的冰箱、汽车、空调、彩电:

表2 日本20世纪70年代重点消费品新购及更换波动数据 (%)

(续)

资料来源:CEIC,长江证券研究部

普及率较高的冰箱、彩电销售变动存在明显的滞后效应,也就是当日本实际GDP从1974年第四季度见底反弹之后,新购或者更换数据的回升均要滞后到1976年甚至1977年。

冰箱作为20世纪60、70年代兴起的耐用消费品制造业,在日本整体60—70年代都处于普及率较低的水平,较低的普及率使其在经济大幅涵盖通货膨胀大幅波动的背景下,整体处于较为稳定的增长水平。

汽车的普及率在日本20世纪70年代稳定在40%左右的水平,由于在整个20世纪70—80年代都处于石油危机引导的世界性通货膨胀中,因此,与60年代的增速相比日本汽车的普及率上升在这一阶段明显放慢。

日本20世纪60—70年代耐用消费品普及率变化
日本20世纪60—70年代耐用消费品普及率变化

图12 日本20世纪60—70年代耐用消费品普及率变化

资料来源:CEIC,长江证券研究部

由此,我们可以得出,在通货膨胀引导的实体经济大幅波动过程中,“V”字形成的外在表现形式是存货投资由过低点向均值水平的回归,而初始的带动力量中普及率处在中等水平、受制于成本推升的耐用消费品会存在阶段性的反弹,20世纪70年代日本最为明显的代表意义在于汽车的反弹,而中国目前的情形实际上也存在更多的雷同性。

资源约束下 “V” 字的初始推动力量在于内部消费

通过对比,我们已然了解在日本1975年实体经济呈现“V”字反弹伊始,以汽车为代表的耐用消费品存在阶段性的反弹,考虑到存货更多意义上反映的是需求端的印证,需要进一步分解需求端也即主要的企业设备投资、外部需求在“V”字中的意义。

1.日本1975年企业设备投资回升缓慢

日本20世纪70年代在设备投资方面,1973年前期伴随着需求扩大企业也加大了设备投资意欲,主要是为了应对劳动力的短缺以及工资上涨带来的成本增加而采取的省力化投资,同时为了减少公害排出而增加了环保投资,特别是环保投资一直处于上升阶段,投资比例从1970年的5.8%上升到了1973年的10.6%。到了1974年,电力、通信、房地产以及金融等非制造业在行政指导以及资金运转困难的约束下,大幅缩减设备投资;而制造业特别是钢铁、石油、化学等大企业由于环保投资的加大以及前期需求确保的原因,设备投资只下降了4.4%。

不过1975年虽然经济逐步走出低谷,但设备投资的恢复稍滞后于经济周期,这主要是由于本次经济下滑要远大于以往的经济调整,所以需求不能很快恢复,同时企业收益的改善要落后于经济,而且由于当时企业对经济未来预期仍然比较悲观,所以并不能马上增大设备投资。也就是我们在之前所论述的,资源价格的大幅抬高一定程度上反映的是,世界经济体系中当时作为中游制造国主力的日本,国内已经存在较为严重的产能过剩问题,并且从产业结构的构成来看,内部经济中制造业的升级之路已经逐步达到顶端,也就是很难像1965年一样通过带动产业升级似的投资来推动经济增长,由此,也意味着在1975年“V”字伊始,以企业扩张产能为代表的设备投资并不是推动力量。

日本1974—1976年民间设备投资波动
日本1974—1976年民间设备投资波动

图13 日本1974—1976年民间设备投资波动

资料来源:CEIC,长江证券研究部

2.外需的推动作用显现在1975年第三季度

从日本当时的外需恢复情况来看,出口的回暖一直等到1975年的第三季度,也就是说,虽然在普遍面临资源约束冲击的背景下,美国、日本的实体经济均存在通货膨胀回落之后的存货回升,但是这种过程更多意义上是一个内部经济体系的循环过程,外需的恢复往往存在滞后性,毕竟通过观察历次经济周期的调整,可以发现,贸易保护主义在经济体微弱增长的阶段一直存在。

日本1974—1976年出口变动
日本1974—1976年出口变动

图14 日本1974—1976年出口变动

资料来源:CEIC,长江证券研究部

我们再次回到日本的汽车销量数据,用以进一步推导外需主要是指美国进口需求对于日本经济增长在1975年“V”字过程中的意义。从增速比较而言,汽车的出口量在1974年之后均有所回落,这一点与世界经济在当时处于比较弱的水平有关,而从另一个出口比内销的角度,我们可以看到,1975年出口与内销的比例要低于1974年和1976年,这意味着从变动数据来看,在1975年尤其是经济呈现“V”字的伊始,外需的推动力一方面在放缓,另一方面也明显弱于之前包括国内的需求变动。

日本20世纪60—70年代汽车内销、外销对比
日本20世纪60—70年代汽车内销、外销对比

图15 日本20世纪60—70年代汽车内销、外销对比

资料来源:CEIC,长江证券研究部

小结:中国的“V”字如何演绎

从日本在1975年“V”字演绎的规律中,我们可以体会到,刚性需求在通货膨胀大幅波动下的重要意义,而由于通货膨胀的大幅上升,国内的私人投资、外需方面短期内都难以得到大幅改善,因此,长波周期衰退期中奇异点“V”的初始构筑最关键的是基于内部需求,也即普及率处于中等水平的耐用消费品,以中国目前的实际消费情况而言,其实跟日本比较类似的也就是集中在汽车和房地产。

当然,我们从2008年撰写年度策略报告以来,就从没有忽视过外需在金融危机下,其疲弱程度以及触底反弹的方式与日本在1975年有着很大不同,这一点在大宗商品价格的稳定(1975年)与暴跌(2008年)中可以体会到,然而这种外需的回落以及成本的节约模式虽然在本质上与日本在1965年有着些许差异,但是在中国“V”的初始阶段并不会体现不同。

一方面,恰如我们之前所提到的,外需的回落在中国2008年11月产品价格触底反弹的过程中已经有所体现,而未来美国经济体现第二波经济危机从而引导外需进一步大幅回落的可能性正在变小,况且日本在1975年伊始形成“V”的过程中,外需的贡献力度也是负的;另一方面,就成本的大幅回落而言,毕竟日本在1975年面临的问题在于成本的增速回落而不是真实价格的回落,而中国所遭遇的境地某种程度上好于日本,但是成本的大幅回落也意味着需求的过快萎靡,耐用消费品的阶段性反弹并不纯粹依赖价格的回落,一定程度上收入才是长期决定因素的本质。

由此,展望中国的实体经济调整模式,我们依然坚信自2008年11月以来的价格反弹更重要的是部分普及率偏低的耐用消费品反弹,如汽车、房地产,都意味着“V”字的初步构成动力已经形成,至于外需的疲弱以及中国的产能过剩问题,是决定中国“V”字右侧延展多长时间以及多高幅度的关键,而在刚性需求依然支撑的耐用消费品回暖过程中,投资以及外需并不如内部刚性需求重要。